還好南皓去找了附近的早餐攤,借了一輛運煤氣罐的小板車。
於是南皓拖著,簡心扶著,兩個人一步一步慢慢走著,終於跟著奶奶來到一個很舊的小區裡。
樓房只有六層,顯然是蓋了很久的老樓。牆面也留下了很多歲月的痕跡,到處塗抹著白色的補丁。
簡心剛想感嘆這裡居住環境不怎麼樣的時候,而老奶奶,居然住在地下室裡……
簡心和南皓艱難地把小板車搬進了地下室。屋裡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,潮乎乎,好像食物餿了,放爛的水果發酵了……
進來一看更是觸目驚心 —— 屋裡到處都堆著各種垃圾、廢品,只有隔出來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,放著一張破舊的桌子,還有一張很舊的木板床,床板下面還是用磚頭墊起來的……
簡心和南皓有點無所適從,老奶奶隨便指了一塊空地:“放這裡就行了。”
簡心看了看,餘下的空間很小,擔心放不下,蹲下想幫老奶奶收拾收拾。
“行了,你們走吧。” 老奶奶卻有些粗暴地把兩人攆了出去……
可是簡心看著她一個人住在這麼一個垃圾堆一樣的地方,腹腔裡的五臟六腑都要攪在一起了,扒翻了自己身上和南皓的每一個口袋,把所有現金都掏出來、塞給老奶奶。
“不要錢!別給我錢!” 老奶奶一下子變得有點暴躁,把現金惡狠狠地推還到簡心手裡,跟掃地似的驅趕著兩人,“沒你們的事!趕緊走吧!”
簡心和南皓不想惹她生氣,只得退了出來。
就這麼折騰了好一會兒,走了好多的路,費了好大的力,可是天才剛矇矇亮,連朝陽都還躺在烏雲背後、安穩睡著。
簡心和南皓,拖著兩條細長的身影,默默走在黯淡的、陰霾的清晨之中。
心裡好像同時被灌下了好幾種最猛的烈酒,又酸又澀,又苦又辣,難受得咽也咽不下去,嘔也嘔不出來……
一直到了下午要開業的時候,簡心和南皓兩個人也沒怎麼說話,還處於低氣壓之中。
呂纖蕊和付媛來了之後,聽她們講了老奶奶的情況,也是各自唏噓不已。
呂纖蕊難過得都快哭了:“那我們以後每天都把廢品給奶奶送過去吧。”
簡心也是這麼想的,默默點了點頭,又補充了一句:“還有吃不了的小食、水果什麼的,也都一起送過去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大家紛紛同意。
“要我說啊,你們這兩人也特別像。” 付媛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。
簡心和南皓都茫然地看向她。
還是呂纖蕊秒懂,立刻接上了話茬:“簡心老是嫌棄南老闆太大方,其實你比他更大方。南老闆只是打折、少掙點而已,你啊,不光給人送廢品,還要送錢、送東西!”
這麼一說,卻瞬間讓簡心恢復了活力火力):“我跟他能一樣嗎?這是家裡有困難的老奶奶,跟那些有手有腳的小年輕能一樣嗎?!”
付媛見她上頭了,笑著附和:“不一樣!”
呂纖蕊也跟著鬧起來:“完全不一樣!”
簡心絕不肯背這個鍋,甚至開始詳細闡述:“一碼歸一碼。我只是不喜歡讓別人佔便宜,但是該幫的還是得幫啊!我是很有原則的,好不好?!”
呂纖蕊:“是是是!”
付媛:“對對對!”
南皓在旁邊樂呵呵地看著她們互懟,真不愧是三個女人一臺戲。這可太好看了!
——
芒種。氣溫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,雨水也日漸增多。連日不斷的淫雨霏霏,隨之而來的就是暴雨和山洪。南部山區甚至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泥石流,沖垮了一座民房。
南皓說到做到,沒有再請客,也沒有再打折。
然而這一舉動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,小酒館的生意一落千丈,每天都是不鹹不淡的,剛剛能維持每天運營的成本,但是距離投資回本還有很大的差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