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峰收到資訊的時候,正像死屍一般躺在床上,他已經分手的女友向玲站在臥室門口,
一邊抱怨著,
“你爹打電話來,你這次只往家裡寄了一千多塊錢,怎麼才寄這麼一點,兒子的醫藥費都不夠了,
我又找老闆借了幾百塊寄過去的。”
凌峰背對著門口,不願意對接向玲的目光,
“我只有那麼多錢,我的工資被偷了,這樣寄的錢都是借的,
誰讓你來了,還找好幾個人打聽我的地址,你真行。
你這請假一天,少掙好幾百。夠兒子幾天藥了。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找我,咱們已經分手了,分手了,你懂嗎?”
向玲的聲音更加憤怒,
“咱們可以分手,你和兒子也斷絕關係了嗎?
咱們雖然沒有結婚,但咱們也是孩子的爹媽,別拿丟錢當藉口,一連幾個月,你都只寄一千塊,
打發誰呢,你爹都欠一屁股債了。”
“反正也是白花錢,我早就說放棄,是你堅持要治療,
家裡都欠下那麼多錢了,啥時候是個頭!
你有本事生就有本事治,以後,我就不給兒子醫療費,你愛怎麼的怎麼的。”
向玲木然看著陽臺外,眼裡閃著倔強,心裡像冰一樣冷,
“你不管兒子,我不會不管,不行,我就去賣。”
“哼,你在髮廊這幾年,要是沒有做,能拿回家這麼多錢嗎?”
“我沒有,我只是按摩而已,我真的沒有。”
“常在河邊走,哪能不溼鞋,我說過多少次了,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兒子寄醫藥費,
以後,我要有我的新生活,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。”
向玲和凌峰沒有結婚,卻有一個兒子。
兩個人未婚先孕,凌峰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,讓向玲打掉孩子,向玲堅持生下來。
本來打算兒子滿月結婚,沒想到兒子確診罕見病。
凌峰想放棄,向玲堅持不肯,
接下來兩個人陷入無休止的爭吵,欠下一屁股的債,兒子做了手術穩定下來,還要整年在醫院康復,由爺爺奶奶帶著,定期去縣城住院。
長期的爭吵,兩個人走向分手。
但因為兒子,兩個人還是因為錢的問題時時吵架。
凌峰想重獲新生。
他從大博鎮跑到大月鎮,也是想躲開在大博上班的向玲。
他對向玲隱瞞了自己的地址,沒想到,向玲找他所有的朋友軟磨硬泡,連騙帶哄,
到底有個朋友嘴不嚴實,向玲打聽到了他的地址。
大年夜,這屬於打工人的城市安靜了下來,凌峰的鄰居們都回老家了,整個樓層整個小區都安靜得很,
阮四月耳朵貼著門,不是很隔音的門縫處,她幾乎聽清了裡面的全部對話。
她身子發冷,心發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