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忙完了？”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，隱約伴著檔案翻頁的聲音。

時漾輕“嗯”了聲。

“不是下班了嗎？怎麼還會忙到不能接電話？”

傅景川問，語氣平靜也聽不出是隨口問還是另有他意。

“在外面，遇到了個朋友，就一起聊了一下。”時漾輕聲說。

“嗯。”傅景川並沒有深究，“吃過飯了嗎？”

“嗯，剛吃過了。”

時漾輕應，手捂著話筒，微微轉過身面向亭子外，沒讓不遠處的兒童歡笑聲傳入話筒中。

亭子外是幽深的公園小徑，兩旁屬木高聳，路燈昏暗，沒什麼行人，除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奶奶。

老人不知道是迷路了還是怎麼的，一個人站在原地，不停在原地打轉，慌亂四望，神色看著倉惶茫然又著急，神色無助。

時漾不由皺了皺眉，四下看了眼，沒有看到其他人。

她不太放心，輕聲對電話那頭的傅景川說了聲“我有點事，我先掛先”便掛了電話，轉身朝老人走去。

人還沒走到近前，老人剛好轉過身看到了她，困惘的臉上更顯困惘，看著時漾的眼神看似清明，又像迷迷瞪瞪。

時漾也不由看了她一眼，莫名的熟悉感和茫然感又莫名湧了上來。

她怔怔地看著老人。

老人看著七十多歲的樣子，臉上雖然已經爬滿了歲月的痕跡，但看著很優雅，眉眼很和善，又像迷迷糊糊的。

但這樣一張臉，她是從沒見過的。

老人也還在直愣愣看她，神色困惘得像個孩子。

時漾回神，衝她露出一個笑，輕聲問她：

“老人家，您是遇到什麼事了嗎？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
老人只是愣愣地搖著頭，而後不確定地叫了她一聲：“小妤兒？”

時漾困惑皺眉，不理解這個名字什麼意思。

老人已上前，抓著她的兩根胳膊，上上下下地打量，開心得像個孩子：“小妤兒，你真的回來了。”

話到最後時語調有些顫，眼睛裡也隱約帶了淚。

時漾一下有點不知所措，又不敢掙扎，乾笑著對她說：“老人家，您認錯人了。”

“胡說，明明是我的小妤兒回來了。”

老人輕斥，伸手就要去拉時漾的手。

她手掌翻起時，時漾看到了她袖子內側上寫有一行字。

路燈昏暗，時漾看不太清，但依稀能看到是一串電話號碼。

她微微皺眉，問看向老人家：“奶奶，能讓我看看您的手嗎？”

老人家不明所以地把手臂平伸向時漾，她袖子上的那行字也跟著映入眼簾：

“我叫黃榕貞，患有老年痴呆，如您遇到我，請聯絡138……，謝謝。”

後面是一串電話號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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