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淮舟身形微頓,不得不承認,多年未見,顧時訣已然不跟當年一樣,渾身上下自帶著一種讓人畏懼的壓迫感。
“小叔。”顧淮舟不情願的喊了一聲。
顧時訣瞥過他,深邃的眼底盪漾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愫,“爺爺讓我來處理這件事。”
顧淮舟眉頭緊蹙,十分不悅道:“不勞煩小叔了,畢竟這是我的家事。”
“家事?”顧時訣盯著顧淮舟,冷笑道:“家事需要鬧成這個樣子嗎?”
“當年你帶著夏晚蘇逃婚,顧家已經成了全京城人口中的笑柄,如今一個小三懷孕,你鬧得人盡皆知,又把盛清梨推到風口浪尖處,讓人覺得咱們顧家寵妾滅妻,你還有臉說這是家事。”
顧時訣的聲音平淡到絲毫沒有起伏,可字字都有重量。
儼然一副顧家家主的風範。
顧淮舟雙拳緊握,嗤笑一聲,“顧時訣,雖然我喊你一聲小叔,可到底你也是三房的人,這要是放在過去,我才是這個家的嫡孫,哪有你這個庶子說話的份兒。”
房間的氣氛忽然變得低沉。
顧時訣看著顧淮舟,眼裡盡是天生王者的冷漠,臉上一副漫不經心的倦怠之色,骨子裡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勢。
半晌,他微微勾唇,一臉惋惜道:“只可惜,現在時代變了。”
“長子長孫算什麼?現在誰有能力誰說話。”
“顧時訣,你算什麼東西!如果當初不是你媽下三濫去勾引爸,她怎麼會成為顧家三姨太?一個下流小姐生出來的孩子,天生下賤的命,有什麼資本從這裡指責我?!”顧淮舟口無遮攔,牙齒幾近咬碎。
顧時訣面無表情,涼薄的唇角卻是勾著。
就好像獵物早就是囊中之物一樣。
“顧淮舟。”
氣氛低沉到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,盛清梨突然打斷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兩個男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。
一個怒氣正盛,一個隱晦不明。
盛清梨被看得有些心虛,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涉足他叔侄之間的事情。
大概是因為聽到顧淮舟那番侮辱人的言論,實在是太難聽。
顧家內宅的事情她不太清楚,但是聽別人提起過。
顧時訣的母親當年在一家酒吧裡當駐場,結果那天被喝醉酒的顧客騷擾,是顧老爺子救下了她。
兩人相識一個月就閃婚了。
雖然兩人相差二十幾歲,但顧老爺子十分疼愛顧時訣的母親,恨不得她要天上的星星,他都能給摘下來。
只是後來兩人鬧得不怎麼愉快,顧時訣的母親更是生下顧時訣以後撒手人寰。
有人說顧時訣的母親就是騙子,被顧老爺子看清真面目後,才鬱鬱寡歡而死。
盛清梨不瞭解真相,但有些事情傳著傳著就成了真的。
所以小時候,顧時訣就成了大家孤立的物件。
那時候,只有盛清梨覺得他可憐,經常會拿零食逗他玩。
她一直堅信,人人平等。
就算顧時訣的母親真的做了錯事,可那跟顧時訣有什麼關係?
盛清梨斂回思緒,看向顧淮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