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。

黎笙拉上了窗簾，只在房間裡留下了一盞小小的夜燈。

顧時夜的加床，在大床靠近窗邊的位置，是挨著大床放的。

黎笙睡在遠離顧時夜的那邊。

倒不是她不放心顧時夜，嚴格說來，比起不放心顧時夜，她更加的不放心她自己。

“笙笙。”黎笙快睡著的時候，聽到顧時夜叫她。

“嗯？”黎笙悶悶的回應。

“晚安，好夢。”顧時夜的晚安百轉千回。

黎笙聽得心中柔軟，輕輕的回了聲：“嗯。”

好夢？

她怕是沒辦法好夢了。

黎笙下午去給顧時夜買衣服的時候，去了一趟藥店買了褪黑素，剛剛悄悄吃了兩片。

睏意倒是很席捲而來。

不曉得是太久沒睡，還是玩了一整天真累了，黎笙入睡的時候，覺得靈魂異常的笨重。

像是被黑暗中的什麼東西，緊緊纏繞著往下拉拽。

很快。

記憶中的筒子樓又出現在眼前。

黑暗的樓道里，聲控燈怎麼都叫不亮，她抬腳一步步的往裡走。

哪怕知道接下來那裡面會發生什麼，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。

暗紅色的血液，順著老舊殘破的水磨石樓梯，一股股的往下流淌，散發著牢刻在記憶深處的惡臭。

黎笙掙扎。

不想讓自己她進去。

可身體卻逆轉不了從前發生過的軌跡。

就在她的腳，要碰到流下來的黏稠鮮血時……

“笙笙……”

熟悉又陌生的聲音，從身後傳來。

隨後她感受到溫暖將她安全的包裹住。

“笙笙不怕。”

那個聲音又說。

她立馬收回了，要踏上水磨石階梯的腳。

黎笙一覺醒來，已經是上午十點整了。

看了看加床的方向。

被子鋪得整整齊齊，顧時夜已經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