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室外的走廊安靜得令人窒息。
潔白的牆壁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,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。
沈母坐在長椅上,手裡緊緊攥著一串深褐色的佛珠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平安經,聲音細若蚊蠅,卻又透著一股堅定。
這串佛珠是她特意去寺廟求來的,為的就是保佑女兒母子平安。
作為一個即將當外婆的人,她比當年生沈清歌時還要緊張。
海澤就站在手術室門口,目光一直盯著門上刺眼的紅燈,連眨眼都捨不得。
他的西裝外套早已脫下,襯衫袖子胡亂捲到手肘。
不時有護士匆匆走過,橡膠鞋底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吱嘎聲,在空曠的走廊裡迴響,更襯托出這裡壓抑的氛圍。
終於,手術室的門開了。
一位戴著口罩的護士走出來,聲音溫和:"手術很成功,母女平安。"
"母女?"沈母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看向海澤。
護士點點頭,聲音裡帶著慣有的輕快:"是個女孩,3200克,各項指標都很正常。寶寶很健康,長得也很可愛。"
沈母心裡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。
在這個重男輕女的豪門裡,第一胎生女兒確實不是什麼好訊息。
但當她看到海澤立刻上前詢問護士時,心裡的擔憂稍稍緩解。
"我太太的情況怎麼樣?恢復得還好嗎?血壓控制得怎麼樣?她之前血壓一直有點高。"
海澤連珠炮似的問題脫口而出,神色焦急,眉頭緊鎖。
這個反應讓沈母心裡稍稍安定了些。
女婿比起孩子的性別,更關心女兒的情況,這說明他是真心在意清歌的。
再說了,清歌還年輕,以後要孩子的機會多的是。
如今這些豪門,哪個不是生好幾個孩子?想到這裡,沈母懸著的心總算放鬆了下來。
"產婦情況穩定,現在在恢復室休息。"
護士繼續說道,翻看著手裡的病歷本:
"各項生命體徵都很平穩,手術也很順利。不過她暫時不想見任何人,希望家屬能理解。"
"這孩子,"沈母忍不住嘀咕,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,"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任性。剛生完孩子最需要家人陪著的時候,怎麼能一個人呢。"
但海澤卻伸手攔住想要進去的岳母:"沒關係,讓她好好休息。她不想見人,我們在外面等著就好。清歌向來獨立,她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。"
一個小時後,沈清歌終於被推回了病房。
病房裡的溫度調得很暖和,淡黃色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每個角落,營造出溫馨的氛圍。
海澤幾乎是第一時間衝到床邊,動作輕柔地握住妻子的手:"清歌,感覺怎麼樣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要不要我幫你調整一下床的角度?"
躺在床上的沈清歌臉色蒼白如紙,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,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。
她的嘴唇毫無血色,黑色的長髮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,整個人像是一尊精緻卻失去生命的瓷娃娃。
那副木然的表情,讓沈母心裡咯噔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