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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鍾艾落水

第九十二章

枯枝在夜風中碰撞出碎瓷般的脆響,彭閃閃和楚塬站在原地,等湖面上的人走回來。凌晨一點鐘冷意更甚,撥出的白霧在睫毛凝成細霜。

鍾艾感到一陣睏意來襲,加快了腳步,身上披著的袍子下襬掃過冰面結霜。破奴跟在她身後半步,以防她出意外,廣袖被夜風掀起如黑蝶振翅,晶瑩冰面上行走的男女宛如畫中謫仙。

彭閃閃忽然生出了個荒唐的想法:這個破奴要真是個人就好了,可以和小艾配對……理智又忽然冒頭,,耳墜狠狠刮過脖頸,提醒她不要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,她搖了搖頭,趕緊讓腦子清醒一些。

臨近岸邊,鍾艾抬頭看已經凍得面紅耳赤的彭閃閃和楚塬,鼻尖紅得像聖誕麋鹿,忍不住笑:“穿這麼少還在外面站這麼久!下次記得出門帶個……“話音未落,冰層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吱嘎聲,隨即又傳來幾聲急促的冰裂聲。

破奴迅速抓住了鍾艾的手,指尖陷入她毛衣袖口的絨毛。但終歸是慢了一步,鍾艾腳下的冰在一瞬間塌陷,裂紋如蛛網瞬間蔓延。她的腳像是被什麼東西拽住,眨眼間便掉到了水裡,消失無蹤,冰窟窿裡翻湧的湖水瞬間吞沒她最後的驚呼。

冰面下,雜亂的枯荷枝幹正隨水流搖晃,淤泥裹著碎冰在暗流中翻騰。破奴眸色一暗,腰間玉佩撞在冰面迸出火星,頃刻間消失在了原地。

彭閃閃提起一口氣,高跟鞋抬起,在冰面打滑,快步跑到鍾艾掉下去的位置。她身後,黑狐感應到她的焦急立刻顯現真身,狐尾炸開如黑雲:“交給我!“

美甲在他手背留下月牙形紅痕。此話一出,楚塬站定在原地,喉結艱難地滾動,眼眶泛紅轉頭看她:“那我該怎麼辦……“顫抖的語氣和無助的神色讓彭閃閃都怔愣了幾秒。

彭閃閃忽然心中升起一種自責,她一向對楚塬那種不管鍾艾死活的舔狗行為有些怨言,但看到他居然會為了鍾艾紅眼睛,心中的怨懟居然少了幾分。

“讓你的家庭醫生過來待命。“彭閃閃說道,手機螢幕在顫抖的指尖亮起冷光。隨即看向湖面,黑狐的影子在水下亂鑽,她的聲音從水下傳來:“奇怪!怎麼會沒有?!“氣泡裹著尾音浮上冰面。

水下,鍾艾被寒冷的水包裹住,毛衣吸水後重如鐵甲。連那件玄袍都變得很沉,似乎在壓著她向下沉。失去意識的前一秒,她還在努力回想這片湖的深度,童年記憶裡吳阿姨比劃的深度手勢在腦海中閃現,小時候明明聽他們說過這湖沒多深啊,怎麼好像觸不到底?

水草如鬼手纏上腳踝,枯葉沉沙被流水攪動,窒息感傳來,黑暗淹沒所有意識。

“世子!世子!”許久之前出現在夢中的聲音從她耳畔傳來,馬鞭破空聲混著鎧甲碰撞。馬蹄聲充斥她的耳廓,她努力想睜開眼睛,眼皮卻像壓著千斤閘,怎麼都睜不開。

不知過去了多久,忽然,眼前金光乍現,秋天的寒冷味道刺入鼻腔,彭閃閃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:“嗚嗚小艾!!小艾……”

鍾艾費力的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在一個寬闊的背上,微溼綢緞布料的紋理硌著臉頰。她察覺到自己正被人揹著走在東花園的小路上,腰部被一左一右兩隻手託著,彭閃閃則在她耳邊一邊哭泣一邊喊她的名字。

鍾艾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聾了,笑著回覆:“姐妹兒,你再大聲點,我就聾掉了……”氣聲像砂紙磨過枯木。

她眼前猛地伸來一張臉,楚塬深呼了一口氣,瞪大眼睛看著她:“學姐!”捲髮被他的汗水黏在額頭上,語氣還帶著後怕。

鍾艾實在沒力氣回頭看彭閃閃,溼發凍成冰條貼在頸側,整個身體沉的像被一座山附了身,只有側臉和腹部能感受到身下人的溫度。

她微微一笑回應楚塬,一言未發,唇色比月光還慘白,神情脆弱得像一個即將破碎的娃娃。楚塬本想多說些什麼,卻被鍾艾這從未展露過的樣子震住,皮鞋重重碾碎小徑上的鵝卵石,只能機械的扶著鍾艾的腰向前走。

鍾艾胸口傳來一陣陣痛,她閉上眼睛,一滴淚從她的右眼落了下來,沿著鼻樑滑進破奴的後頸。楚塬實在難以忍受愛人受苦的心痛感,喉間忽然溢位一聲難忍的嗚咽,側頭挪開了眼睛。

幾人匆忙的步伐中,手機震動聲驚飛簷角宿鳥,楚塬接電話的聲音打破了氛圍,“你們到了?我馬上去接你們!“他掛電話時腕錶錶盤磕在手機邊沿,伸手示意彭閃閃保護好鍾艾的腰,匆匆去正門接人。

彭閃閃把鍾艾背上快要滑落的西裝外套以及風衣向上攏了攏,風衣領口掃過鍾艾發紫的唇,低聲寬慰:“小艾,撐一撐,馬上到了。“尾音帶著壓抑的哽咽。

幾分鐘後,他們終於到了臥室,雕花木門被撞得哐當作響。鍾艾被放在床上,真絲床單瞬間洇開深色水痕。身上溼漉冰冷的衣服寒意在觸床一瞬間寒意更甚,鍾艾微不可查的嘶了一聲,恰逢吳阿姨鄭阿姨帶著楚塬一行人趕到。彭閃閃看著閉著眼睛的鐘艾,側臉的耳墜甩到腮邊,把破奴趕出了門:“我和阿姨給她換身衣服!”

破奴身上的衣服好似未曾下過水一般,玄袍下襬滴落的不是湖水而是月光。他走出門去,只見院子裡,楚塬帶的家庭醫生團隊正畢恭畢敬站著,為首的是個戴著眼鏡的短髮女醫生。

而他們身後,還站著2個西裝革履的男人,年輕些那個男人手裡提著一袋東西,而年長些的斷眉男人看向破奴,疤痕貫穿的斷眉突然抽搐,眼中忽然迸發出一陣奇異的神色,隨即假裝無事般挪開眼睛,登山靴碾著枯枝發出脆響,繼續打量這個院子。

“他們是?“破奴語氣不好,指尖摩挲著玉佩邊緣,眼睛直勾勾盯著這個神色怪異的男人。夜風掀起他未束的髮尾,露出後頸一道陳年舊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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