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悅笙抬眸,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,在事情演變到惡劣之前,輕嘆一聲:“阿緋。”
絳緋眸光微閃,唇角笑意更深。
“嗯?”
“你應該喚我師父。”
一句話,讓絳緋的笑意驟然凝固。
夙離愣在原地,一時竟不知是該幸災樂禍,還是該為她的記憶恢復慶賀。
扇骨在絳緋的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一雙眸子裡翻湧起滔天巨浪——有錯愕,有痛楚,最後定格成某種近乎絕望的溫柔。
他唇瓣顫了顫,那個稱呼在舌尖滾了千百遍,終究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。
“師父”這個稱呼就像是一層看不見的禁錮。
他不想,也不願。
“說來也怪,去了一趟九重天,我在人間歷劫的記憶回來了。”宋悅笙輕嘆一聲,“之前那麼排斥的誤認,沒想到我就是盛月。”
她望向遠處沉璧川的方向,暮色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粉。
“阿緋,我等下去魔域。一個月後,我會去沉璧川找你。”
絳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:“你可以怨我恨我,但我不接受這個回答。”
他聲音啞得厲害,像是砂紙磨過鏽鐵。
指尖觸到她腕間跳動的血脈,又觸電般鬆開三分力道。
宋悅笙任由他握著手。
“當年的事我不怨你,本就是打消謠言的自願行為。我去魔域只是想取當年交給一個魔族少女的古琴。”
“取琴哪裡需要一個月?”
扇骨在絳緋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。
這個時間足夠她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宋悅笙無奈地嘆氣,眼角泛起倦意:“我每日奔波很累的。”
她忽然狡黠一笑,“今年剩下四個月就算了。等明年找到落腳處,就該換你們奔波了。”
絳緋的扇子“啪”地落地。
夙離的魔氣瞬間暴起,將四周砂石碾成齏粉。
他收起看戲的模樣,走過去,逼問:“你什麼意思?”
宋悅笙坦坦蕩蕩。
“當然是為了我們三人日後能和平生活。”
“什麼?!”夙離的眸子裡怒火中燒,“你想學人間的皇帝佳麗三千?”
宋悅笙回答:“若沒有與你們種下因,我倒是會這麼想。”
“呵。”夙離勾唇冷笑。
“你這肆意糟蹋感情的模樣,像極了那些去秦樓楚館消遣的男子。”
宋悅笙認真道:“我並沒有想消遣你們的感情,只是我只一人,一旦做出選擇,其他人勢必為了爭奪而引起不小的麻煩。我這個人最怕麻煩。”
頓了頓,她又半開玩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