夙離猛地後退一步,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慌亂。
玄色衣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,腰間玉佩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見宋悅笙因為慣性向前踉蹌,夙離幾乎是瞬間移動到她身側,結實的手臂穩穩扶住她的腰肢。
他無奈地嘆息一聲,聲音低沉:“.....笙笙。”
“你稍微打聽便會知道。”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腕,“甄隼從我父親在位時就已經是典獄長了。他與多少人暗中結交,其中又有多少認識霜華的人......”
夙離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“殺這般人物,你怎麼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?”
宋悅笙卻恍若未聞,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頜線。
“往後好多天你都見不到我,”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,“真不想我留下?又不做什麼,只是想多陪你一會兒。”
夙離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眸中已是一片清明。
“不想。”
“行吧,那你早些歇息。”
宋悅笙乾脆利落地抽身而退,廣袖一揮,身影瞬間消散在殿內。
她走得那樣快,彷彿方才的親暱溫存只是一場幻覺。
夙離獨自站在空蕩的大殿中,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本話本上。
他伸手輕撫封面,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。
他倒寧願宋悅笙絕情,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多情又無情。
——對人千般萬般好,卻從不真正抵達心底。
次日。
宋悅笙站在銅鏡前,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,原本明豔的眉眼逐漸變得柔和。
杏眼微圓,鼻尖小巧,連唇色都淡了幾分,儼然一副怯生生的琴師模樣。
小影。
她低聲唸了念這個化名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接下來的日子,宋悅笙像一隻精心織網的蜘蛛,在甄隼常經過的地方佈下陷阱。
有時是“不慎”撞落懷中琴譜,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。
有時是倚欄獨奏時“恰好”被他聽見,故意提起那日在永夜宮的琴聲,眼角泛紅地說自己因此受罰,如今只能棲身在偏僻潮溼的偏院。
甄隼最開始挺能裝的。
一整個老好人模樣。
但從他口中套出了,他有收藏的習慣。
又過了三五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