吱呀一聲,門從裡面推開了。
微弱的燭光傾瀉出來,立即驅散了那點死寂,暖融融地罩了他全身。
白髮紅瞳的妖怪愣了一下,伸手一把將他拉進逼仄的屋子裡。
他之前從未與人離得那麼近過。
準確地說,從來不會有人能近他的身,一般不到五步之內就已經死了。
“你怎麼現在才來?”妖怪小聲地抱怨,“你的手好涼啊,快去喝杯熱茶。”
還從未有一隻妖,敢像這樣貼在他身上,用手碰他的身體。
他感到冒犯。
卻又有莫名的愉悅。
身上那股毀滅一切的衝動,也一併被她掌心的溫度沖淡了。
他被拉進了溫暖卻狹小的房間,抬頭細細觀察。
這房子不能說是四面漏風,卻是畫舫裡最簡陋的存在,他們這些末微的妖奴住的都是這樣的地方。
桌子上有幾碟糕點,放的時間長,已經不新鮮了,被她挪開放在一邊。
“都要涼了。”
唐玉箋邊說邊讓他坐在屋子裡唯一在那張桌子前,獻寶似的拿了個小小的食盒出來。
“你嚐嚐,這個很好吃。”
長離的神情有片刻古怪。
反應了許久,才道,“給我的?”
“不然呢。”
紙妖已經在他旁邊坐下,託著下巴慢慢湊近了一些,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,“快吃吧,你肯定還沒吃東西對不對?”
像只好奇心很重的小動物。
長離面無表情,壓下莫名想要掐她臉的衝動,捏一起快鬆軟的白糕。
半個時辰前,他也曾見過這白糕,現在終於進了他的口中。
柔軟,蓬鬆,膩人。
“怎麼樣?”唐玉箋關切地問。
不怎麼樣。
他彎起眸子,露出上了畫舫後學會的笑,“很好。”
唐玉箋彎唇笑了,很簡單的喜悅。
好像吃到好吃的東西的是她,那你多吃一點。”
長離的笑淡了幾分,將食盒推到她面前,“一起吃吧。”
唐玉箋面露感動。
好乖好懂事一爐鼎。
“沒事沒事,專門給你留的呢。”
忽略了他一時古怪的神情,唐玉箋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什麼,從他的衣服上捏起了一片閃閃發光的物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