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侍立時上前,冷聲質問,"你是哪門的弟子,為何在此叩首?"
臺階上的弟子渾身戰慄,齒關相擊,"太、太子殿下責罰......"
說完後不敢停下,邊磕邊繼續向上爬。
桑池一遍一遍重複著,早已忘記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打這個賭,忘記了現在磕頭是他自己輸掉賭約後的懲罰,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害過人。
暮色降臨後,晚風漸漸變冷,桑池已經對復仇不抱希望。
可偏偏,他聽到剛才的隨侍向下走了幾階,低聲說道,“玉珩仙君,這弟子是被責罰了,大概是犯了什麼錯。”
玉珩仙君?
桑池猛地抬頭,眼中佈滿血絲。
他聽父親雲桑上仙說過,雲氏一族在仙域地位高出一籌,便是因為受萬人敬仰、供奉在無極峰中的玉珩仙君,就出自雲氏。
後來,雲桑上仙也藉由家族出了玉珩仙君的聲望,一步步向上攀升,最終被人捧到高位,在凡間留下無數自己的種。
雲桑上仙覺得小兒子桑池最像他,所以一直嬌慣長大,現在為何說不認他就不認他了?還將他丟在這裡爬天階?
既然他們是同一個氏族,那玉珩仙君會不會包庇他?
不對,是該說會不會出手相助?
想到這裡,桑池原本冰下去的血驟然熱了起來。他像是不會說話了,牙齒磕磕絆絆下,半張臉像在抽搐。
“我沒錯……”
"有人害我,不,是妖......!"
“放肆。”
隨侍蹙眉,這般瘋言瘋語,實在汙了仙君的耳目。
正欲呵斥,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嗓音,“妖?”
玉珩仙君眸光微動,衣袂恍若山間白雪。
身後隨侍低聲道,“仙君,聽聞殿下近日與內門一位弟子相交甚密,那弟子修得仙身前,本是妖。”
玉珩仙君沒有開口,就是示意隨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。
“殿下一直在教導其仙術和身法,還讓她留住在金光殿,已三次為那弟子破例。"進言者聲音壓得更低,"據說......二人時常形影不離。"
“燭鈺?”
“是。”
一番對話落入桑池耳朵裡,他愈發激動,連聲道,“對,是妖!有妖混入了仙域!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,矇蔽了太子的視聽,將我坑害至此。”
桑池不敢說天族太子有錯,便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妖的身份上。
只需說太子是被迷惑了,事情就沒那麼不可挽回。
見玉珩仙君真的頓下腳步,他連忙又道,“仙君,我也出自雲氏。我父親是雲桑君,我是雲氏後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