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玉珩很過分。
從那次噩夢醒來後,他像變了一個人,一天當中除了留給她曬太陽、吃東西的時間,其他時候盡數被他拉回去。
耗費在那張拔步床上。
唐玉箋要氣得要命,小發過許多雷霆,手指顫顫抖抖地指著他,難以置信,“你怎麼能沉迷這種事!”
他說,“是我之過。”
然後依舊不改。
拉著她,哄著她,又將她按回去,兩人纏作一團,難捨難分。
辛苦的唐師傅沒日沒夜地操勞,不知過了多少日,終於得以放風。
此時已經是個廢唐玉箋了,走了一步險些腿軟腳軟跪在地上。
被人從後面及時摟住腰,將她抱了起來。
唐玉箋靠在他懷裡,咬牙切齒,卻又無力掙扎,只能小聲嘟囔,“你給我等著。”
玉珩低頭看她,唇角微揚,“好。”
好什麼好。
唐玉箋想到自己應該還要再生會兒氣,於是不願意被他抱著,讓他背自己。
好在玉珩沒有那麼強的自尊心,順從地背起她,沿著小河慢慢走。
這條河是唐玉箋最近發現的。
河水不像那片無盡海那麼黑,清澈見底,偶爾還能看到幾尾小魚遊過。
唐玉箋想看魚,便使喚玉珩用石頭趕魚。
幾尾黑魚從水中躍出,她興奮地晃了晃他的肩膀要下來。
玉珩將她放下,她就蹲在河邊,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水裡的黑尾魚看。
玉珩屈膝陪她一起看,心裡覺得唐玉箋是個有愛心的小妖怪。
唐玉箋看了一會兒,忽然指著其中一條魚說,“選好了,我想吃那個。”
玉珩笑容不變,心想,玉箋真是個胃口很好的孩子。
那魚似乎聽懂了人話,嚇得轉身就要逃。
玉珩抬手,指尖輕輕一勾,那尾魚便從水中浮起,懸在半空中。
唐玉箋興沖沖地伸手去接,嘴裡還唸叨著,“烤一下吧,今天吃酥皮魚好了。”
誰知剛湊近,魚就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哭腔,“饒命啊!不要吃我,我不好吃!”
唐玉箋嚇了一跳,驚呼一聲掉頭撲進玉珩懷裡。
玉珩順勢摟住她,手掌輕輕在她後背拍了拍,安撫她的情緒。
與此同時,指尖微動,那魚頓時沒了聲音。
玉珩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,見她一臉自閉的樣子,應該是沒有什麼食慾了。
但仍是體貼地問了一句,“還吃嗎?”
唐玉箋把臉埋在他胸口,吸著仙氣嗚嗚假哭,“不吃,扔遠點!”
於是那條魚僥倖生還。
玉珩和唐玉箋相處久了,漸漸發現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堅強。
她很喜歡假哭,尤其是在他面前。
玉珩覺得這樣很好。
至少在他面前,她不必假裝堅強,可以心安理得地懶惰,像沒骨頭似的融化在他身上。
對他來說,這便是人間極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