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……夫君,你為什麼要——”
池小草顫顫巍巍地抬頭,手腳上原本就有食人魚撕咬下來的傷口,此時臉上又火辣辣地疼痛,她心中的恨意更甚。
有對虞桐木的,有對虞餅的,更是對自己的。
“你設下這個局想要害她性命,就沒有想到會落到這樣的結果?”虞桐木低頭,見這看家靈器的底部甚至在多次食人魚撕咬下出現大洞,魚群“咔咔咔”摩梭牙齒的聲音讓他心神難寧。
“我,我冤枉啊,明明是小蓮不,是虞餅她詭計多端,讓我們陷入如此境地。”
若不是眼前男子受到了那師徒三人的挑釁,他們怎麼會從無情河河邊來到這河中央?
若不是他臨時改變原本計劃,現在她只會站在岸邊,看著虞餅葬身魚腹之中!
旁邊的呂澤成仍在揮劍,只是目光一瞬不瞬,落在二人頭上,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。
“她軌跡多端,那你算什麼?”前行時為了避免河上毒霧侵襲,虞桐木的靈氣早消耗地差不多,他走路東倒西歪,大聲喘著粗氣,卻仍有力氣甩著少女的衣領質問,“難道你就沒有後手!”
“我……”
食人魚仍然前仆後繼湧上圓盤,不知疲倦啃咬骨肉,池小草狼狽地倒在圓盤上,單手撐著身體,另隻手捂著劇痛的肚子,她大力喘氣,吐出字眼時,抬頭對上眼前男子陰翳暴躁的眼。
“我當然留了後手。”
“那——”
虞桐木話語未完,一張符紙就猛地貼在了他的腦門上。
視線中,少女一向怯懦溫和的臉龐被分割成了兩半,五官神情上竟充斥著不屑和憎惡。
“只要犧牲掉一個人落入食人魚讓它們果腹,另外兩人就可以逃走了不是麼?”池小草冷笑,她額頭青筋暴起,努力壓制著身體疼痛,“不,是三個人。”
由符紙蔓延到全身的壓制感令虞桐木四肢僵硬,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,他只能透過瞪眼來表達他的態度和情緒。
“眨什麼眼睛,你放心好了,夫君,”池小草吃力地從圓盤上爬起,她帶著血印的手將印在身前男子額頭上的紙條貼緊,滿意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,“每年這個時候,我和孩子會為你燒紙的。”
“呼呼——”
虞桐木使勁用身體僅剩的靈力衝破符紙桎梏,但需要的時間有點長,當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將吸引魚群的帶味道符紙塞入了他的口袋。
他驚恐地張開嘴巴,但威懾力和風吹沒什麼差別。
池小草俯身歪頭:“你是在咒罵我麼?”
盯著男子奮力蠕動的唇角,她心中一陣噁心,毫不留情將他推入了河中。
呂澤成扶住她顫抖的身體,穩穩站在了她的身後。
男子的血肉氣息加上符紙的吸引,他的半截身體很快沉下,血色盪漾開來染紅了河面。
有了活人吸引,圍攻著圓盤的魚群總算鬆開了一條口子,讓圓盤重新可以划動起來。
“唔唔——”
望著仍有力掙扎的男子,池小草終於出了口惡氣,吐了口唾沫下去。
她眼神狠惡盯著逐漸沉入河中的男子:“你既然知道我的計劃卻不組織,不就是等著她虞餅落難,你好出手相救搏個好感麼,可從前我下毒陷害,也不見你相護,不是麼?”
“出生東西。”
四個字落下,下沉的男子在血河中只剩下了個頭皮。
呂澤成帶著池小草也越行越遠,他們滿身血汙,卻不敢用河中的水清洗,帶的丹藥也不敢吃完,還需要留著未來的突發危險。
前者本想守夜讓後者睡一會,但池小草緩緩搖頭,她滿臉鮮血卻目光銳利,定在遠處緩緩靠近的長燈。
是隻破爛的小木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