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梅快速爬上床，她還穿著外衣，她沒有洗澡，也沒有時間洗澡，她也就只比早回來一分鐘。黑暗給了她掩藏的空間，她的計程車比雷婧還晚了幾秒到門口。

雷婧是正常走回來的，楊梅是從小路跑回來的。

在一個多小時前，兩人都在五樓。雷婧在臺上比賽，楊梅則是被鄭斌的簡訊叫去的，簡訊上只有一句話。

——你的新朋友在走她父親的老路。

簡訊裡還有一個地址，就是健身房所在之處。

以往每回鄭斌給她發這些模稜兩可的資訊，楊梅都會打個電話過去，這是她和鄭斌發溝通的契機，這是這對父女這些年話題的種類。

但這次鄭斌沒有接她的電話，在她兩個電話後就關機。楊梅只得來到簡訊上的地址。她沒有在樓下停留，地址寫的就是五樓。

五樓大門緊閉，鄭斌電話也打不通，楊梅拿出那張能開啟地下搏擊俱樂部的卡，沒想到那張卡在這裡開了門。

沒有嚮導，沒有指引，但有些通道門關著，而能開啟的門後一層層將楊梅帶到的地方是歡呼嘈雜的觀眾席。臺上是她熟悉的四方擂臺，擂臺上還有她熟悉的人，簡訊沒有騙人，瘦弱的雷婧和觀眾口中強壯的大麗花。

楊梅血液凝固，她看著雷婧被大麗花的連環拳頭擊中腹部，她已經能感覺到每個月那幾天沉甸甸的小腹墜痛，或者比這個痛更痛，是和母親吃了放了三天的西瓜後的頭暈目眩以及腸道絞痛。

雷婧為什麼會在這裡？她根本不是面前這個不要命的危險女人的對手。楊梅沒再繼續看下去，她原路返回，敲響來路那些關掉的門。手機在這時傳來新資訊，又是鄭斌的，他開機了。

——看到了吧，你猜她會不會贏？

楊梅哪有時間慢慢發資訊，她一個電話過去，但鄭斌的拒絕接聽。楊梅只能發資訊。

——你瘋了？你之前還說不想之前的事再發生，你不是說你早知道雷婧是誰？你說你會瞞著鄭勇？還有這裡是什麼情況？你搞一個地下的還不夠？這裡也是你的？

這次的資訊稍微長了一會兒。

——你猜呢？你還沒問我的問題。

楊梅覺得雷婧會輸，但她不敢說，她不知道鄭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

——她肯定贏，她不會走她爸的老路。你也不會重蹈覆轍，當年的事要是被翻出來細究，你現在的好日子都會失去。

鄭斌並沒有被楊梅的幾句話波動，他只是回。

——我也覺得她會贏，我們一起好好看看。

楊梅再回復鄭斌又沒反應，電話過去也不是結束通話電話，又是關機狀態。楊梅只得再次回到觀眾席，成為歡呼裡唯一繃緊的存在。

她的視線跟隨雷婧移動，她看著雷婧傷痕累累，又看著雷婧將大麗花打倒在地。看著裁判拉著雷婧的手宣佈勝利，楊梅快速跳動的心臟才逐漸趨於平穩。

楊梅再次給鄭斌打電話，鄭斌仍然是關機。楊梅觀察著黑暗的上空，這裡有好幾個攝像頭髮出的紅燈，但她不能確定鄭斌是在這裡還是在地下搏擊俱樂部，又或者他在家裡。

楊梅跑到停車場一輛輛地尋找，這個點的停車場車輛仍舊不少，楊梅跑了兩遍，也沒看到鄭斌的車。她又跑到地下俱樂部，門前門後街上也沒有鄭斌的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