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的雲淡風輕裡蒙上一層警惕,“我就說,你們不是來找工作的。”
女人的視線在雷婧和楊梅身上來回打量,最終視線落在楊梅的臉上,警惕的眼神變得柔和。女人沒有將兩人趕出去,也沒等兩人回答,她指了指一旁的平房,先走過去。
楊梅和雷婧跟在身後,女人的反應讓她們知道,她們找到了鄭斌留下的線索。
女人朝門口看了一眼,鐵門外的計程車還在,女人朝門口指了指,轉身走向了;平房方向。她沒有走進平房裡,而是走進和平房和廠房中間的縫隙。
陽光照得廠房屋頂曾亮,也照得平房玻璃反光,但兩邊中間的這塊卻是在屋簷下沒有光照的死角。這裡還不同於廠區空地的水泥路,這裡是石子混著泥土的一條小道,只夠一人通行。
女人走在最前面,楊梅和雷婧跟著。
“那個司機恐怕是做不成你們這單生意了。”
“我們……我們需要在這裡呆很久嗎?”
“至少幾分鐘說不清楚。”
楊梅重新打量面前的女人,她和母親不一樣。她有母親的堅忍,卻比母親聰明百倍。她也和王曉麗不一樣,她有王曉麗的機靈,卻沒有王曉麗的惡毒。
楊梅直截了當,“你和鄭斌什麼關係?你要跟我們說什麼?”
女人腳步沒有停,一直往前走。身後陽光照著的光明被狹窄通道遮擋,晴天變成不知變數的陰溼。呼吸裡水汽和泥土的氣息愈來愈濃。
“是你們要和我說什麼?他遇到事了?”
“你們沒有聯絡?”
“我們很多年不聯絡了,不過他有東西在我這,說如果有一天他有事,那東西能救命。”
楊梅和雷婧腳步越來越慢,“這麼重要的東西,你就隨便跟我們兩個不認識的說?”
“怎麼會不認識,你們能找到這裡,而且,你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我一看你就覺得眼熟,不過我好多年沒有見過他了,你一提,還真是一模一樣。”
“你是他什麼人?他為什麼這麼相信你?”
女人腳步愈來愈快,小道在廠房的邊緣再見光明,陽光重新滲進一人寬的通道里,暖洋洋地撫掉陰溼,照在三人的臉上。
廠房後別有洞天,這裡的一片和廠區門口那樣盡收眼底,但這裡可不是廠區門口光禿禿的水泥地上停著車,這裡一片生機勃勃與熱鬧。青菜、薺菜、絲瓜、豇豆、蔥、黃瓜等等茁壯著吸收陽光的照拂,蘋果樹、枇杷樹、梨樹、桃樹花開得正盛,還有一塊地上,幾隻小雞仔正排著隊散步。
女人麻利地拿起一旁盒子裡的橡膠手套,左手抓著鋤頭,右手拿著水壺,在一邊露天的自來水龍頭前停下,她開啟龍頭,給水壺裡灌水。
“我和他什麼關係?按輩分來說,你得叫我姑姑。”
楊梅再次打量面前的女人,她還真是傳說中的姑姑,但她和傳說中完全不一樣。傳說中的姑姑似乎任勞任怨,被命運左右,但面前女人神采奕奕從豪車下來時,得知兩人身份沉著冷靜時,還有現在挽著袖子幹農活時,她明明有一種把生活捏在股掌之間的生命力。
“姑姑?”
“怎麼?他不會從來沒有提過我吧?”
“提過,我媽也提過,說她的第一件大衣是鄭斌買的你的。”
“嗯,還有點良心,那件事衣服我可喜歡了,那可是名牌,那時候我這個男人生意做得比現在還要好,給我在國外買的,小一萬呢。那年的小一萬,當時我看你爸媽談戀愛沒個錢,禮物都送不起,就說不想要了,問他要不要買。”
女人說著往事,她記得所有細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