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甲這桌啃豬肘啃的津津有味,商販看對方吃這麼香,自己也有點饞嘴,但是商販習慣了一天只吃兩頓,多了他的錢也很難精打細算。剛才腦子一熱撐了門面,現在錢花出去了,又有點後悔。
陸續又有葷菜端上桌,商販還想找找毛病,退回去一兩道菜,結果秦禽下嘴速度太快了,盤子才放穩,沒幾筷子菜就被夾沒了。商販張著嘴,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“你還有什麼問題,快問。”秦禽一邊狼吞虎嚥,一邊催促著問卦的人,能兼顧兩者,已經是屬於他最大的耐心了。
商販被對方吃飯的兇狠勁給嚇到了,他挪後了小半步,試探的問,“那,我之後應該如何避免災禍呢,道長。”他目光遊移,最後落在了錢甲身上。
錢甲吃得嘴邊全是鋥亮的油水,他用牙齒咬下一個關節,把上面的筋脈和軟骨全在嘴裡剔了一遍,最後把光禿禿的關節隨意吐到了地上,只聽見咔噠一聲響。
秦禽用滿是油水的手指,指著南無,“這個問題,你問他。”
南無的眼神相當無辜,他看看錢甲,又看看地上的骨頭,最後又看著眼前的商販。他快速把嘴裡的飯菜嚥下去,隨後說,“我家師傅的意思是,現在別一根筋做事,很容易被人扒皮抽筋,吃的什麼都不剩。”南無現在編瞎話編的越來越順口了,“現在最重要的事修煉自身,打造一身鋼筋鐵骨,別人啃不動你,你自然做什麼都能成功。”
錢甲也不能讓南無一直信口胡說,幫著自己應付,偶爾他自己也要配合一下。他把手指上的油水往自己袍子上擦了擦,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本沒有書名的小冊子,伸手遞給對方。
總是要冷不丁給對方製造一點小驚喜,對方才能被拿捏。
商販一看是書冊,面露喜色。他雙手接過這本薄薄的小冊子,正準備翻開。
後面的人一看道人送了東西,也想靠過來探究一番。商販察覺到身後的人擠了過來,連忙把小冊子藏進了自己懷裡。
“說你們佔便宜沒邊,你們還不服氣!”商販認為自己佔理,嗓門提的特別高,“我花了錢,我就有理,是不是?!大家賺錢,不都是明白有錢才是真道理嘛?現在我請道爺吃飯,道爺送了我東西,這冊子就理應是我的,跟你們有一文錢的關係嗎?”
商販把頭昂了起來,“你們還想要別的,自己花錢去!”
話說完了,他揣著自認為的寶貝,逃難似的跑走了,離開了酒樓。
這道人說會在這裡擺一天的攤,這冊子這麼薄,先回家看上半本再來問其中含義也不遲。
這麼一鬧騰,錢甲的含金量還在不斷攀升。大家為了試探錢甲身上還有什麼別的寶貝,都開始往錢甲身上砸錢。
秦禽的肚子好像是個無底洞,他結結實實往嘴裡塞進去五六道硬菜了,但是不見他有吃飽的跡象。
秦禽在餓鬼地獄中受了好一通折磨,魏落英用不同的方法讓秦禽保持了長時間的飢餓感。
她先是命令小鬼把秦禽的肚子劃開,把大腸小腸拿走。秦禽會一直感覺餓,他不斷的吃東西,但是他吃下去的東西,消化不掉。身體沒有消化系統,什麼也吸收不到,食物殘渣全部都會從肚子上的窟窿眼裡漏出來。
等到所有的幻象被吃完,她又會換一種玩法。
她把秦禽的魂魄恢復如初,然後令小鬼縫住他的嘴。秦禽只能看著鮮嫩的食物擺在眼前,但是不能吃。他只能聞到食物香濃的氣味,但是不能吃。熱騰騰的蒸氣撲到了他的臉上,但是他卻一點也吃不到。
肚子裡一直髮出飢腸轆轆的聲音,咕嚕咕嚕的,特別丟人。他看著那些小鬼扮成形形色色的權貴,扮成那些高官,那些富商,那些禍亂朝綱的亂臣賊人。一個個大腹便便紙醉金迷,一點一點吃掉桌上香味四溢的美味佳餚。
這些場景,一點一點的折磨著秦禽的神志。他的聽覺變得更加靈敏,咀嚼聲和吞嚥聲成為了比淒厲的慘叫更恐怖的聲音,這是人最本能的進食慾望。
他想把食物從鼻子裡塞進去,從耳朵裡塞進去,從眼睛裡塞進去,從毛孔裡塞進去,從指甲縫裡塞進去,從肛門裡塞進去。他餓得快發癲了,他想破開自己的腹腔,把食物一攬子全倒進去,飢餓讓他整個人陷入了癲狂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