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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雜草

道,什麼都可以被道欺騙。

錢甲被綁在一根木樁上,一圈一圈的麻繩把他纏的死死的,氣憤的村民把他圍了個水洩不通,準備活剮了他。

遠離縣城的村寨,沒有學堂的教化,沒有縣令和衙役的管束,再淳樸的民風也可以養出足夠彪悍的村民。

“我奉天命解救蒼生,奈何蒼生不信我。”落魄男人一身麻布,露出的皮肉上帶著淤青。他髮絲散亂,低垂著頭苦笑,嘴裡振振有詞。

“天道啊,天道,萬般皆是命,天命不可違。”

“什麼狗屁天道!狗屁天命!我看你就是來這招搖撞騙騙吃騙喝的無賴!”一粗蠻農夫走到男人面前,一記重拳擊打在錢甲的肚皮上,錢甲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,差點把胃裡乾坤都吐了出來。

“光打雷不下雨,莊稼全枯在了地裡,這都秋收了,這點米怎麼夠村子裡的人吃食!”農夫眼裡全是火氣,想到自己被眼前這個潑皮從年頭騙到了年末,他就氣不打一處來,“不如活剮了你的肉下酒吃!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錢甲形似瘋癲,發出一陣慘笑,“這塵世間萬般皆苦,唯有心誠心堅心定之人才能跳出這輪迴苦難。得道哪有這般簡單,我既然給了你辟穀丹,自然是不用再種地了。但是你怕啊,你不敢割捨塵緣,你怕賦稅,你怕官兵,你怕這山林猛獸,我讓你學那洗髓鍛體之法,你練了嗎?”

農夫露出了短暫的遲疑。

“這得道難,難於上青天。才一個年頭不到就受不住煎熬了?真是難成大器。”

錢甲像是喝醉了,雙頰升起紅暈,搖頭晃腦的。

“這人定勝天的道理,我一開始就跟你們講透了,你們也認了。”錢甲抬頭直勾勾的看了農夫一眼,“到頭來,沒見著成效,還怪我不是了?你滿腦子就是你的莊稼,你的子女,你的血脈,你的祖業傳承。你個農夫想借我跳出輪迴,最後滿腦子還是那些農家思維,農家做派,農家氣概。總是想著播了種就能豐收,一點定力都沒有,你能怪我?”

“是你自己心術不正,是你心不誠,志不堅,沒有跳出這輪迴苦難,你自己心性太弱,又怎能怪我呢?”

錢甲反唇相譏,把農夫說的啞口無言,氣的農夫又給了錢甲一拳。其他村民拿鋤頭的背起了鋤頭,帶柴刀的揮砍起柴刀,喊殺聲中,一個五大三粗的農婦拿著一把磨得鋒利的鐮刀,撞開幾個男人奔了出來。

“好你個狗潑皮,有娘生沒娘養的狗玩意兒!你吃我的喝我的,用我銀兩,毀我田地,幫你蓋了什麼屁丹房,最後還教訓起我家男人來了!今天老孃我就要挖你心肝,割你狗頭去煉丹!”

農婦步伐如風,幾步跨上前,抓起錢甲的頭髮,往上一提,似乎下一刻就要像割秧苗一樣割掉錢甲的頭。

她家男人拽住她,呵斥道,“回家去,男人的事,你摻和什麼?丟人。”

其實他是嫌棄自己丟人,跟一個潑皮鬥嘴居然還落了下風,最後還要一個女人幫忙出頭,

另有幾個女人把暴躁的農婦拉了回去,勸解道,“村長還沒說話,你先別急,這死人今天跑不了的。”

錢甲嗤笑兩聲,“你們都吃了我的丹,難道沒得好處?”錢甲帶著邪笑環顧四周,看著氣憤的眾人,“目光短淺,無藥可救。”

村民們在寨子裡專門給錢甲準備了一間煉丹房,丹方堆了一籮筐,菜地裡全種起了草藥,小孩嘴裡唸的順口溜都是藥草的名字和特徵。挖什麼土做灶臺,砍什麼樹做柴火,一切都有講究,可惜都是窮講究,講究了一整年,最終還是到了看破的時候。

一位村長模樣的老人姍姍來遲,他拿著兩顆藥丸在掌心轉動,“這位小道人,你覺得你這道是正道嗎?”

錢甲露出一口白牙,“那你這凡夫俗子覺得,我修的道是邪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