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最後，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，似乎輕易提及仙的死亡，便是一種褻瀆。

因為，成仙一直是所有修士的夢想，是修煉的終極目標。

所有人都認為，一旦成仙便能不死不滅、仙福永享，可那記錄上卻清清楚楚地寫著陸沉單獨擊殺了一名妖族地仙。

這怎能不讓他表現出鄭重的態度？他原以為自己對陸沉的實力已有了解，卻沒想到陸沉的實力遠超他的想象。

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沉，只見陸沉輕輕頷首，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。

他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消除，反而愈發強烈。

“可以說說當時的情況嗎？”他又問了一遍。

片刻之後，就在他以為陸沉不會作答時，只見陸沉舉起那塊被咬出一個缺口的點心，與天空的弦月作比，隨後語氣平淡地開口：

“當時我們設下埋伏，準備對付妖族的返虛境和大乘境妖王，沒想到千手魔君突然出現。

他的目標是殺我，因為他曾敗給我一次，但這次我險些不敵。幸好關鍵時刻有人幫我封住了他的竅穴一瞬，讓他短暫的僵硬一瞬，否則死的可能就是我。

所以，那人算不算救了我一命？”

陸沉把剩下的點心扔進嘴裡，扭頭平靜地看著魂啖問道。

魂啖本想聽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，也想了解其中的細節，卻沒想到陸沉說出了記錄裡沒有的內容。

他遲疑著點點頭，確認道：“當然算。”

“那她救了我的命，我救她一命，是不是也應該？”陸沉繼續語氣平靜地說道，眼神波瀾不驚。

“救命之恩，自當報答。”這次魂啖沒有猶豫，肯定地點點頭。

“那為什麼我殺妖族就錯了？”陸沉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絲波動，但一閃而過，讓魂啖難以捕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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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啖隱隱覺得，這不止是報救命之恩這麼簡單。

只是他不明白殺妖族和救命之恩為何會聯絡起來，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：“殺妖族和報恩有什麼直接聯絡？”

“救我的人，是妖族的臥底。”

魂啖依舊不解，就在他準備繼續追問時，陸沉已經接著說了下去：“她在妖族受盡欺負，所以我幫她多殺幾個妖族，就算是報仇了。”

陸沉的話簡潔明瞭，但魂啖完全能夠想象其中的細節，因為他已捕捉到陸沉此時眼中的波動，那是如實質般流淌的殺意。

他之所以未被這殺意影響，完全是因為這殺意並非針對他。

魂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，就聽陸沉繼續說道：“後來，我殺入了妖族大本營，把除妖仙之外的所有妖族全部誅殺。

可這時月曦竟然出來阻攔我，還和那個斯蒙暗中勾結。兩人一唱一和，竟然聯手把我打到了晴晝海。

所以我報仇的首要目標就是月曦和斯蒙，次要目標是天月界所有的妖族。要是有可能的話……”

此時月亮已緩緩移至陸沉腦後，讓魂啖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他咧開的嘴裡，牙齒顯得格外潔白，透著絲絲寒意。

“我要殺進天妖界，把天妖界的所有妖族全部宰了。”

說完這句話，陸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，隨後又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，繼續扭頭望向月亮。

那絲絲寒意和如同實質的殺意瞬間消失，彷彿一切只是魂啖的幻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