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醒。
司南澤半靠著站在窗邊,削瘦修長的手指夾了一根點燃的煙,幽暗的燈光映襯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。
他眼眸銳利如刀,輕飄飄的瞥了眼裴詩,壓迫感如潮水般湧來。
裴詩的喉嚨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,窒息感朝她席捲而來。她臉色發白,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。
她沒有出聲,低著頭不敢看司南澤,但是背卻挺的筆直。
“裴安他們經常被罰,只有你是例外。”司南澤聲音很輕,語氣和他的眼神形成了強烈的反差,溫潤又柔和,“倒不是因為你最聽話懂事,而是你年紀小,那時候身體又弱,所以我才不去計較。”
司南澤提步朝她走了過去,手掌掐住了她的下顎,強迫她仰起頭跟他對視。
他的手上還夾著一支點燃的煙,裴詩能清晰的感受到菸頭滾燙的溫度。一點菸火落到了她的肩頭,衣服被燙出來了一個洞,糊味飄進她的鼻間。
“我對你的這份寬容和體貼,換來的居然是你的背叛。”
司南澤說完這句話後,裴詩的瞳孔猛縮了一下,她想也不想的反駁:“先生!我沒有!”
“是嗎?”司南澤勾出一抹陰惻惻的笑,讓人不寒而慄。
他甩開裴詩的臉,吸了一口煙。
下一秒,裴詩痛苦的尖叫聲響徹在包間的每一個角落。空氣裡還隱約飄著一股淡淡的、肉被燒焦的難聞氣味。
菸頭死死抵在裴詩的頸側,面板被燙的潰爛,旁邊的一圈肉都變成了黑色,但司南澤只是冷眼看著,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。
一下不夠,接著是第二下,第三下………
頸側那一片被燙出了好幾個可怖的水泡。
裴詩的臉變得慘白,在第一下過後就反應了過來,死死咬住嘴唇將痛苦的叫聲憋了回去,默默的承受。
司南澤站了起來,居高臨下的看著裴詩,眸光冷凝,眼底都是波濤洶湧的怒意,“你把阿願的行蹤告訴了楚雲,這還不叫背叛我嗎?”
“她是姜時願,是韓家娶進門的夫人。”裴詩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濃烈的恨意,“裴琴是被韓家人逼死的,我沒有想要背叛先生,我只是想為我姐姐報仇而已!”
“我不管你有什麼緣由,背叛她就是背叛我,傷她也是傷我,你該死。”司南澤一臉平靜。
裴詩猛然一僵,機械般的仰起臉,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刺穿她的心臟,比頸側的燙傷更讓她覺得痛苦,喉嚨翻騰著苦水。
裴詩永遠都記得,初見時他憐憫眾生的眼神,就像是電視裡的佛祖和菩薩一般溫雅,淡然高華。
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怒,就像他說的那樣,不論她犯了多大的過錯,他從來沒有罰過她,對她格外的寬容。
唯獨這一次。
卻也不是因為任務失敗,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姜時願。
十幾年的養育之恩,一起經歷過多次生死,裴詩對他的感情早就已經不純粹了。
司南澤在裴詩心裡,是一輪皎月。
她自知配不上他,這份感情她從來沒有表露出來,也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。
只是他如今護著的女人,是她仇人的夫人。
心才會那麼痛。
司南澤還想有動作的時候,關著的門被人推開,是滿臉慌張的裴書。
“先生,裴安出事了!”
原本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裴詩聞言立馬站了起來,跌跌撞撞跑到裴書面前,手抓住了他的胳膊,“你說什麼?你說裴安怎麼了?”
“他刺殺葉辭的任務失敗,被當場抓住。”裴書閉了閉眼,“在被帶去警局的途中,服毒自盡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