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憑什麼相信你?還不如我殺了你來的更方便!”
“我之前已經跟妻子說要到廚房來找吃的了,我如果真的出了事兒,排查起來,你會很麻煩的。你不想要這個工作了嗎?你的妻兒你也不管了嗎?”
聽到這句話,
“你儘管叫,這裡離客艙很遠,而且這個船隔音很好,他們聽不見的。”
17
周曦沐是大富之家出身,從小雖很少得到父親關愛,物質上卻從來都是充裕的,這使得他養成了對身外之物毫不在意的疏狂性格,以前在讀書的時候他也經常請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的同學們吃飯,借出去的錢也從來不要別人還,有時候別人來還錢,他自己反到忘記了。就是皮包中所有事物都被小偷偷了去,他也沒什麼心疼的,反正錢沒了以後還可以再賺,他只想拿回妻子的棋子。
“我們做個交易,那個皮包裡有我妻子的錢包,裡面的錢可以全部都給你,只要你把那兩盒棋子給我就行。”
“你當我傻啊?你這包裡最值錢的就是這棋子,如果我沒看錯的話,應該是水晶的吧?你要棋子可以,再給我三百塊法幣!”
“你搶了我的東西,還要跟我要錢?有這樣的道理嗎?”
“道理?這是什麼鬼年月?你跟我講道理?我看你這身上的行頭都是值錢貨,區區三百塊拿不出來?”
周曦沐不是沒有這三百塊,只是看他這個要錢不要命的樣子,擔心他又要生出什麼新的花頭來,來軟的恐怕不行,必須來硬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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廚師一手拿著皮包,一手拿著刀,時刻提防著他。周曦沐拿起廚房架子上的盤盤碗碗輪番向廚師扔去,廚師躲閃中,周曦沐一腳踹飛了廚師手裡的刀,廚師見事情不妙,眼疾手快地開啟艙門拿著皮包逃到甲板上,周曦沐緊跟著追了上去,兩人在深夜空無一人的甲板上追逐,廚師眼看周曦沐把自己逼到船頭,意識到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,而手中的皮包就是自己唯一的籌碼。他把皮包伸到船舷外,作勢就要扔下去。
“你是讀書人,肯定知道一句話,識時務者為俊傑。你給我300塊,我們財貨兩清,我要是沒拿到錢,這手一撒,之後你就是打死我,東西也找不回來了。”
“我答應你。”
周曦沐一心想要保住蒔芳心愛的圍棋,一口答應了。
周曦沐從錢包中掏出三百塊法幣,一步步向廚師走過去,正當廚師接過周曦沐的錢揣進懷裡,周曦沐也抓住皮包包帶的時候,廚師突然將他的身體推出船舷,顯然是要將他推下船淹死,神不知鬼不覺地財物雙收。
多年劍術練習鍛造了周曦沐出色的反應能力,他一把抓住了船舷上的欄杆,廚師一邊去搶他的包,一邊痛打他的頭臉和手,逼他鬆手,巨大的拉力扯爛了皮包,一盒棋子從包中掉出,周曦沐眼睜睜地看著盒蓋掉落,墨晶製作的黑棋棋子在空中散開來,紛紛墜入河面,濺起微小的水花,再也消失不見。
還有一盒水晶棋子仍在包中,周曦沐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來,一定要保住這僅剩的棋子了,他的雙手緊緊抓住欄杆,不僅要負擔全身的重量,還要分出心神來護住妻子的皮包。正在拉扯中,只聽得一聲悶響,周曦沐感覺廚師拉扯的手勁頓時鬆了下來,整個人像面袋子一樣癱倒在船上,緊接著,周曦沐看到了面色蒼白如紙、雙手卻緊緊握著鐵鍋的鍋把的白蒔芳。
周曦沐努力翻過船舷,一把抱住白蒔芳,感受到她整個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。
“對不起,剛才黑棋的棋子掉進水裡了。”
“別提棋的事了,你要是出了什麼事,我該怎麼辦?”
“那棋子是你身邊父親唯一的遺物了,可惜黑子沒了……”
“你別再說了,我都後悔把這副棋帶出來了,你為了保護剩下的白子,差點連命都丟了!棋子再珍貴,也不過是身外之物,你答應我,以後萬萬不能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。”
兩人驚魂未定地在甲板上說了會兒話,昏倒在地的廚師已經醒轉過來想偷偷離開,被周曦沐發現,一把抓住他的衣領。
“你要錢我不怪你,可你言而無信,不僅謀財,還要害命!”
廚師一改之前的跋扈,苦著一張臉,嘴巴癟了起來。
“都是我的錯,是我一時糊塗,我不是人!可現在這個世道,我家裡的三個孩子都快養不活了,老婆馬上又就要生第四個了,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!”
“你要養育妻子和四個孩子,還把錢拿去賭博?”
“不然怎麼辦?我在船上賺的錢根本不夠花!誰讓我沒本事呢?”
廚師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著自己的遭遇,聲音裡透出哭腔,東北淪陷之時,炸彈擊中了他們家的房子,一家人流離失所,只好舉家逃難,現在眼看著一家人快活不下去了。
廚師的聽到這裡,周曦沐頗感意外,心中暗自感嘆,這又是一個亂世中的苦命人,之前對他的憎惡頓時輕了很多,一時間默然無語。這時白蒔芳扯了扯周曦沐的袖子,周曦沐回頭看她,發現她也在默默垂淚。
“算了吧,他也真的很可憐。”
一個對你拔刀相向過的人,是做不成朋友的。
周曦沐不是不想把廚師移送法辦,只是白蒔芳讓他得饒人處且饒人,她說沒有人願意幹這種不義的勾當,都是被逼無奈。
廚師把偷盜的贓物都交了出來,周曦沐幫他悉數物歸原主。雖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船長,但周曦沐逼著他寫了一封認罪書,還按了手印,以防日後他再生事端。當風波過後,周曦沐只是覺得唏噓,當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障,人是真的會變成野獸的。
後續的旅途,平淡而順遂,只是白蒔芳時常暈船,周曦沐時常帶她到甲板上吹風,撫著她的背,希望能讓她覺得好受一點。經過多日的煎熬,輪船終於到達了漢口,夫妻二人在這裡再乘汽車到長沙,汽車整日的顛簸和燻人的汽油味道讓兩人苦不堪言,走了一個多月,終於在10月28日這天踏上了長沙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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