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怎麼知道要發展臨港的?”回顧過往,室友依然十分好奇。
“我當時正好在體檢。”謝可頌說,“排隊的時候聽醫生跟護士說,他在藥廠工作的兒子明年要遷回上海,正在看你那片附近的租房。”
謝可頌停了停,解釋:“一般這種重量級産業落地,會盤活周圍一整片住宅和商業,後來我留意了一下,確實有規劃。”
室友驚呆:“就這?”
“嗯。”謝可頌點頭,“我這幾年也經常挑這附近的專案做,回報不錯。”
“哎,”室友覺得無趣,“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內部訊息呢。”
“沒有的。”謝可頌輕笑,“每年出臺的指導檔案那麼多,一會兒‘ai金融城’,一會兒‘科創大三角’,有的可能立馬建設,有的可能十年都不一定有動作。”
室友馬上問:“你鼻子這麼靈,怎麼自己不買房?”
謝可頌婉拒:“買不起,沒必要,上海房價不靠我拯救。”
室友捧腹大笑。
畢竟還在工作時間,二人聊得不久。
黃昏日落,謝可頌送走大學室友,沒著急回辦公室,沿著明天活動的規劃路線,繞場一週。
檢查地面標識的任務很簡單,謝可頌放空半個腦子,記憶兜兜轉轉回到今早。他解鎖手機,在幾十個工作群底下找到展遊的頭像。
一天過去,展遊還沒有回他。
扔進水裡的石子聽不見回響,謝可頌短暫地失落,隨後重拾淡然。
依賴給出去很難,收回來很簡單,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自己解決的。謝可頌給展遊發訊息,說“我再找你以前演講的影片理解一下”,表示自己不需要解答。
同事一個電話,謝可頌被叫去舞臺盯彩排,漸行漸遠,化作落日下的一個小點。尾氣滾滾,卡車來來去去,運送明天要用的畫板,氣球,還有塑膠泡沫製成的樂高配件。
一輛麵包車開過,露出兩道人影。
“今天早上印度人問我,你的新助理是什麼來頭,怎麼口語那麼差。”柳青山說,“笑死,罵誰呢,我跟他說他也好不到哪裡去。”
都隸屬一個團隊,吵來吵去早成為日常。“真是大嘴巴……”展遊關照,“你別跟小謝說。”
“嗯我知道。沒事,英語嘛有嘴就能說,習慣一下就好了。”柳青山心很寬,“不過老闆,你居然沒有準確評估屬下的能力,新鮮啊。”
“平時溝通很順暢,沒想到這種情況。”展遊苦笑,“畢竟小謝看起來……不太需要我費心。”
“那老闆你反思吧。”柳青山拐進一幢樓裡,她也買了臨港的新樓盤,“我去選房了,拜拜。”
柳青山背對展遊揮了揮手,展遊笑罵“沒大沒小”,身披餘暉朝舞臺的方向走開。
售樓處不僅是一幢樓,而是一整座公園。
草坪上鑲嵌著寶石般的人工湖,花束、氣球四處散落,超級英雄雕塑圍著一座舞臺。旁側,是由樂高積木壘成的蜿蜒小徑。
展遊來售樓處有自己的事情幹。
明天開放示範區,柏繼臣本來應該上臺致辭,奈何據稱有緊事,臨陣脫逃,讓展遊抽空替他露個面。展遊只好臨時把明天的工作挪到今天,忙得不可開交。
他不喜歡敷衍,沒空好好回謝可頌的訊息就不回,反正晚上去現場彩排也要見的。
展遊望著不遠處那道筆挺的人影,心想,這不就找到人了。
他彷彿在玩捉迷藏遊戲,悄無聲息地靠近謝可頌,站在他背後跟他一起聽主持人排練。
主持人在臺上走位,排練,當著大家的面背了一段詞,表演浮誇。
“……這個環節到這裡就結束了,小朋友們搭得都相當不錯,充滿想象力,讓我們這些大朋友都自愧不如。啊!真懷念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!”他頓了頓,問謝可頌,“對吧?”
謝可頌一看稿子:“嗯。”
“沒問題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