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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27章 海鷗是如何整到薯條的

◇ 第27章 海鷗是如何整到薯條的

在展遊中學畢業那年,父親去世。又過一年,他出席了母親的葬禮。

大學畢業,展遊把自己關進房間裡,翻來覆去地思考自己該如何度過剩下的漫長人生。三天後,他開啟了父母託管在銀行的保險箱。

總之先去整點錢吧。展遊如此想道。

人要選擇做喜歡的事情,但如果選不了,那就先去做來錢快的。

據展遊所言,他一開始做地産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,只是看中當時行業正處於爆發期,便於積累財富而已。

他是那種嗅覺很靈的人,並且膽子夠大,專業對口,跟著經濟形勢走,事業一路高歌猛進。

盡管父母給展遊留下了足夠他安度餘生的錢財,但對這個動不動就投入數十上百億的行業來說,這點錢遠遠不夠。

柏繼臣不用工作,拿信託金過日子,給了展遊他當時閑置的所有錢,幫展遊湊齊了踏進地産的入場券。

展遊人緣很好,有人願意幫他,可是自己的事情終歸還得自己來做。

他資金不足,一開始只能做四五線城市的住宅,連施工隊都要外包;後來又接了商場的運營、小區的物業,算賺點零頭。

人手不夠,一個人當十個人用,事情全壓在展遊一個人身上。

不過展遊覺得無所謂。因為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那樣不屈不撓、意氣風發,覺得只要意志力足夠強大,就能戰勝身體的極限。

有一回,展游去某個窮鄉僻壤做棚改戶專案。

他下鄉前一天跟另一夥合作方應酬到很晚,腦子不太清醒,一時疏忽,忘記作為賀禮的那兩頭豬,得用紅布裹一圈才好抬進村。村民說他晦氣,追著他從村東罵到村西。

沒辦法,專案還得談。展游去村支書家裡賠禮道歉,小板凳上一坐,敬品質很差的烈酒,混著灌,從天黑喝到天亮。

好不容易把人哄高興了,展遊胃如刀絞,迎著朝陽從屋子裡出來,搖搖晃晃沒走幾步,扶著一棵樹,給同事去了個電話。

電話結束通話,哇哇大吐,嘔完還笑了一聲。血塊噴濺到野草上,跟拿來捆豬的布一樣紅。

哈哈,他媽的,現在倒是挺紅的,昨天怎麼就沒有一個人備著紅色的東西?這是展遊失去意識前腦袋裡冒出的最後一個想法。

展遊再次睜眼時,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,歪過頭,看見一盤氧化了的蘋果,蒼蠅在盤子上繞來繞去。

頭疼,有點餓,其餘沒什麼異常感覺。他坐起身,目光一晃,略微驚訝。柏繼臣正站在展遊床尾。

有椅子不坐,柏繼臣嫌髒,抬手驅了驅蚊蟲:“感覺怎麼樣?”

“很好。”展遊還笑,“這是半年來我睡過最好的一個覺。”

“我不理解。”柏繼臣很認真地問,“好好的日子不過,把自己搞進醫院,值得嗎?”

展遊滿不在乎:“賺錢嘛,哪有不辛苦的。”

“你要多少錢。”柏繼臣表情糾結,“我……我幫你問問我爸。”

“不用不用。”展遊兩手一攤,“我也不知道多少才夠,但越多越好,因為……”他搓搓手,似乎有些難以啟齒,“因為我有一點想做的事情。”

柏繼臣問:“你要做什麼?”

展遊用牙簽戳蘋果,顧左右而言他。

過了許久,展遊忍不住問:“柏繼臣,你就沒有想做的事情嗎?”

柏繼臣不假思索:“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遊手好閑。”

展遊:“除了這個呢?”

柏繼臣:“沒有了。”

“沒有什麼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吧。”柏繼臣直言,“反正人也是要死的。”

展遊堅持,稍稍提高音量:“就是因為人是要死的,所以才會有非做不可的事情。”

空氣徒勞地沉默。

好朋友之間,爭執常有,習慣就好。柏繼臣反而挑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,特別感興趣地問:“你到底想幹什麼啊?”

展遊緊緊閉著嘴。

“連我都不說?”柏繼臣惺惺作態,“是不是朋友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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