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餘羨詢問，胡小寶癟了癟嘴：“是不是阿孃更疼愛那個聖子啊，他是我的弟弟嗎？”

餘羨哈哈笑了起來道：“你娘不給你吃奶，是因為你大了，不能吃了，你可不能眷奶哦，至於那聖子，他不是你弟弟。”

“那他不是我弟弟，阿孃怎麼天天往他那邊去呢，都不疼我了……”

胡小寶說著，有些委屈，眼睛有些帶淚的看著餘羨：“阿爺阿奶也說，那是聖子，天生比我高貴，我是下民，叔叔，你說，他真的比我高貴嗎？”

看著胡小寶那帶著淚光的烏黑眸子，那目中的委屈與不解，餘羨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。

他停頓了很長一會，緩緩開口道：“雖然我想和你說天地萬物都是平等的，但這句話太虛假，我告訴你，蒙天成的出生，的確是比你高貴的，這是無法改變，也無法替換的事實。”

胡小寶一聽，抿著的嘴抖了抖，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。

他在餘羨這裡得到的結果，和他的母親，父親，爺爺，奶奶給他的結果，是一樣的。

聖子比他高貴，所以他的母親寧願不照顧他，也要去照顧聖子！

“但是。”

餘羨平靜道：“出生的高貴，不代表永恆的高貴，你若是肯努力，肯拼搏，或許有朝一日可以超過他，變成比他更高貴，更尊榮的人，但你若自甘墮落，怨天尤人，甚至抱怨天地不公，那便永遠是下民，永無翻身之日。”

胡小寶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懵懂之色，他到底還小，此刻難以理解餘羨的話。

但他到底還是聽懂了兩個字。

努力！

“叔叔，是我只要肯努力，就可以變得高貴嗎？”

“不是你努力就一定可以變得高貴，而是你不努力，就永遠不可能翻身。”

餘羨搖了搖頭，聲音平靜。

“那……”

胡小寶抬手擦了擦眼淚，茫然道：“我該怎麼努力呢……我，我要多多拾柴火？多多割豬草，還是學阿爹，阿爺一樣努力種地……是不是這樣，我，我就可以比那聖子還高貴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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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羨那一直平靜的面色，在這一刻，卻是終於猛然為之動容。

他的眼皮跳一下，眉頭深深皺起！

他此刻，竟是完全無法回答這一個三歲孩童的問題！

努力……這是多麼虛假的詞彙！

是普通人不夠努力嗎？

不是，他們一樣也在努力，瘋狂的掙扎，求存！

只是……只是他們的路……錯了!

努力的方向如果不對，那一萬倍的努力，也是毫無意義的！

所以努力的意義在於方向，而不是努力本身。

就如這胡小寶，如果餘羨不給他指個方向，只告訴他要努力，要拼命。

那他努力的種地，努力的放牛，努力的割豬草養豬，甚至拼命的這樣做，最終也不過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，是村裡的“勤勞者”，永無出頭之日，更別說變得比蒙天成還高貴了。

方向……

眾生的方向。

“叔叔……”

一聲稚嫩話語，把餘羨驚醒。

餘羨目光一定，看向了胡小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