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已然變了天,北風呼嘯席捲著大片雪花,紛紛揚揚落下。
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便看到某人正笑眯眯盯著自己看,祁幼安趁她尚未清醒,飛快親了她一下,才說道:“媳婦兒,外面下雪了。”
“嗯?”
宋澤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,頗有興致道:“當真?”
她不等祁幼安回答,就要撐起身子坐起來,卻被祁幼安摁了回去,“媳婦兒,想出去看雪?要等身體好了才可以。”
宋澤蘭啞然失笑,“安安,我還能騙你不成?我是真的沒事。”
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裡,祁幼安除了出去吩咐虎|騎衛將自己的命令傳達下去,便一直陪著她,時不時就要摸摸她的額頭感知體溫,自然知曉她沒有發燒,不過是不放心罷了。
祁幼安輕咳了聲,“是是是,你沒事,但我怕你出去一趟吹了冷風受了寒真生病了,那可就麻煩了。”
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,宋澤蘭有些期待,還想再堅持一下,哭笑不得的開口:“安安,我沒那麼嬌氣,而且總不能因為天冷就讓我一直不出門吧?”
“這個……”祁幼安狡黠一笑,眼眸亮晶晶望著宋澤蘭,“如果媳婦兒你不介意,我定然舉雙手贊成。”
“我介意,”宋澤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,柔若無骨的身子卻重新依偎在她懷裡,枕著她的手臂閉上了眼睛,一雙手卻未安靜,摸索著環住她的腰身,“今日便罷了,明日安安你若還不讓我出門,當心遭受皮肉之苦。”
祁幼安登時便是身子一僵,似有痛感隱隱從腰間傳來,她可憐巴巴嗯了聲,“知道了媳婦兒。”
宋澤蘭已經睡了近兩個時辰,並不困,兩人在床上溫存一會兒,趙檸溪有事稟告,祁幼安便起身出去了。
臨走的時候她跟趙大娘打了聲招呼,讓她幫忙照看自家媳婦兒。
天空烏壓壓籠罩在頭頂,無邊無際,地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,卻仍有鵝毛般的大雪簌簌往下墜,看起來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。
祁幼安仰頭看了片刻,唇角勾起一抹弧度,下午那會兒她瞧出天氣不對勁兒,便讓陳成業帶兵往城牆上潑水。
如今看來,當真是天公作美啊。
她敢肯定,明日城牆上必然會結冰,屆時蠻人若繼續攻城,那她就只能說聲找死了,她絕對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。
她腳步踩著咯吱咯吱的雪來到前院,趙檸溪已經在書房門口候著了。
兩人簡單寒暄,祁幼安進了書房將燭火點亮,趙檸溪跟在後面直接說起正事,“少將軍,今日外出巡邏的將士們抓到了京都派往南蠻的使者,現已關進地牢,少將軍可要去看看?”
“這是想與南蠻結盟鎮壓我們這些反賊?”祁幼安唇邊勾起一抹冷笑,沒什麼顧忌道:“還真是個昏君。”
趙檸溪微微頷首,“此事可要稟告大將軍?”
“隨你,”祁幼安眸色冷冽,語氣有些漠然:“這些人交由你審問吧,願意為我們所用就留他們性命,不願意直接殺了就行。”
趙檸溪領命離開,祁幼安則帶人去了城牆上。
城牆上到處是火把通明,除卻站的筆直值守的將士們,還有來來往往提著桶倒水的俘虜和奴隸,她穿過忙碌的人群找到陳成業。
陳成業腰間佩著刀,手裡握著鞭子罵罵咧咧,看到有哪個敢偷懶就會毫不留情抽過去,身材高大威猛的蠻人俘虜也被他嚇得瑟瑟發抖直不起腰,個子生生矮了一大截。
祁幼安來到他面前,笑道:“陳將軍,辛苦你了,今夜我當值,你下去歇著吧,讓夥夫們包些餃子給將士們都分點兒,人手不夠的話就安排人去幫忙,一人再分碗酒暖暖身子,不可多飲,醉酒鬧事者軍法處置。”
圍城的蠻人已經退到了營寨裡,陳成業也猜他們今夜不會攻城,便放心大膽地應了下來,“嘿嘿,多謝少將軍體恤,俺老陳這就去安排。”
他把鞭子往腰間一別,沖祁幼安抱了抱拳便離開了。
祁幼安不光在城牆上巡視,也會帶著騎兵隊伍在城中巡邏。
忙起來時間過得很快,也不覺冷,不知不覺天就亮了。
祁幼安心裡一直惦記著媳婦兒,與輪值的將領交接後,便踩著積雪匆匆回去。
趙大娘她們也已經起了,有的去廚房做早飯,有的在院子裡鏟雪。
唯有滿心期盼著賞雪的宋澤蘭還在睡夢中,連祁幼安回來了都不曾察覺。
祁幼安去廚房用溫水洗了把臉,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。
她又在火爐旁烤了一會兒火,待雙手熱乎些便進了臥室。
昨夜祁幼安出去後沒有回來,趙大娘恐宋澤蘭一個人睡不暖和,便在房裡多添了些炭火,也給宋澤蘭懷裡和腳邊各塞了個湯婆子。
不過差不多後半夜的時候,湯婆子已經不怎麼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