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清鈺冷笑了聲,狹長幽深的鳳眸裡盡是不悅,“沒有,不過夢裡什麼都有,你要不要?”
她語氣頗為冷硬,宋澤蘭有些擔心兩人吵起來,正準備說兩句,卻是剛抬起頭就又被祁幼安摁了回去,“……”
祁幼安這次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,她知道梅清鈺為何不悅,“那讓你去賑災呢?當然,是以我妻妹的身份。”
梅清鈺眸色一凝,原本有些慵懶的姿態端正了些,她端起茶盞,狀似隨意地瞥了眼祁幼安懷裡的人,澀然開口:“……阿姐與我同去嗎?”
祁幼安哪裡捨得讓媳婦兒受苦,忙不疊道:“她脫不開身,我可以讓趙雪生帶一隊人馬護送你前往北濟城,聽你指揮。”
宋澤蘭感覺自己被抱得更緊了,無奈又好笑,也怪不得小將軍擔心,若非自己已是有孕之身,路上又不好走,定然是會欣然答應的。
她附和地嗯了聲,讓祁幼安高興壞了,忍不住嘚瑟,“就這麼說定了,你趕緊回去準備吧,後日出發。”
梅清鈺眼神不善地瞪了眼祁幼安,不太死心道:“阿姐為何不去?這似乎與你以往的行事作風不符,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?”
兩人不過名義上的姐妹,中間又夾雜著隔閡,梅清鈺認親也有一段時間了,方才艱難喚出口,之後再喚阿姐倒是順口多了。
宋澤蘭向來心思細膩,察覺她改了稱呼,便也跟著改了稱呼,沒有任何不自然地開口:“鈺妹妹不必擔憂自身安危,我會傳信於大將軍告知此事,她應當不會再為難你。倘若突遇變故,盡管傳信回來便是,屆時我讓妻主親自前往,必定將你完好搭救出來。”
對於梅清鈺夾雜著試探的疑問,她也玩笑著搪塞過去,“醜媳婦怕見公婆,我亦不能免俗,去了北濟城早晚要撞上大將軍,便不過去了。”
梅清鈺聽她這麼說,心倒是放下了一大半,隨之又有疑慮浮上心頭,妻妻倆一個對祁朝燕直呼其名,一個看似恭敬地喚著大將軍,總不會因著長輩和離一事便疏遠了?
她疑心另有隱情,但此刻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,即便問了,怕是也不會告訴自己,便作罷了。
梅清鈺從思緒中抽出來,便見祁幼安正低著頭,用著她從未聽過的認真輕柔語氣哄著懷裡人,說姐姐是世間最最好看的女子。
她眸色不由得深了深,真真切切意識到自己當初走錯了一步棋,而後步步錯……
明明老天給她送來了與這兩人交好親近的機會,以禮相待,未嘗不能得到她們的助力……
她思緒又飄遠,她這般行事心性大抵真是不適合坐上那個位置……
宋澤蘭雖不是豔絕天下舉世無雙的美人,但也生得溫婉清麗眉眼如畫,與醜半點兒不搭邊。
且她潛心研習醫術,一心做個好大夫,對外在並不是很在意,美醜對她來說無關緊要,便是相貌當真醜陋,她也不會覺得傷心難過。
只是小將軍願意甜言蜜語哄著她,她自也沒有拒絕的道理,由著祁幼安哄了一會兒,才似從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。
看著她唇邊漾起熟悉的淺笑,祁幼安這才有心思去看梅清鈺,張口仍是濃濃的嫌棄,“你怎麼還不走?”
梅清鈺恍惚回神,將頓在半空中許久的茶杯放下,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,便起身道:“既如此,那就不打擾二位好事了。”
宋澤蘭耳尖微熱,從祁幼安懷裡下來,“我送送你。”
她沒那個心思,祁幼安卻已浮想聯翩,白日睡了那麼久,晚上不做些什麼如何入眠?
祁幼安跟在宋澤蘭身後,望著她的背影目光灼灼。
將人送到門口,宋澤蘭目送梅清鈺離開,一回頭就碰上她灼熱的眼神,不由繃緊了身形,藏在寬大袖中的手驀然蜷縮,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,好在還能強撐鎮定地開口,“安安,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?”
她不可避免想到祁幼安把梅清鈺的話聽了進去,心覺不妙,滿腔羞意都被擔心壓了下去,小將軍該不會是要食言吧?
距離門口太近,祁幼安沒好意思將不正經的話說出口,給了她一個諂媚到極致的眼神,嘿嘿道:“看我媳婦兒好看,不行嗎?”
宋澤蘭抿唇不語,心口突突跳,這種眼神她太熟悉不過了,每回被這樣注視著,接下來必然要央求她答應那事,一旦她鬆口,必然又是毫無節制的折騰……
她怕祁幼安誤以為她欲拒還迎,沒敢像以往那般羞怯閃躲,掐了掐手心淡然道:“不是餓了嗎?快去吃飯吧,我還有點兒事要處理,就不陪你了。”
宋澤蘭想在書房躲上大半夜再回去,然後藉口疲累拒了她,不曾想某人興致不減,興沖沖地攬住她的腰,直奔後院,“明日再處理,也不晚的。”
宋澤蘭忍不住臉紅,剛掙紮了下,便覺腰間一緊,耳邊也傳來灼熱的氣息 ,“媳婦兒,你不想我嗎?”
“不想,”裝傻充愣已然無用,宋澤蘭偏頭拉開距離,羞得厲害,“你……你不是說在平崖山不會碰我嗎?難道你要食言?”
“咳咳,”祁幼安心虛了下,也有些羞赧了,吞吞吐吐說道:“媳婦兒,我……我不覺藥苦了,你給我寫個方子,我去傷兵營那邊拿藥過來。”
看她今晚是鐵了心,避子藥都求到宋澤蘭這裡來了。
宋澤蘭閉了閉眼,還是沒將有孕的事情告訴她,睜眼說瞎話道:“我不善此道,你找別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