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斷然不會為了安撫再把人鬧騰醒,便只將宋澤蘭擁入懷中,剋制著釋放出淺淡少量的信香,令宋澤蘭睡得安穩又不至於被擾醒。
這法子確實很有用,效果是立竿見影的,次日晨間用膳,宋澤蘭明顯感覺胃口好了許多。
用過飯,宋澤蘭要去她娘那裡繼續做昨日未完工的小肚兜,祁幼安則因為計劃有變短時間內不能返回平崖山,有些事情需要另做安排,將宋澤蘭送到她岳母大人的住處後便去了書房。
她的打算並未告知宋澤蘭,宋澤蘭仍以為她處理完西越大巫師一事後就要走,在心中糾結一番,放下手頭的小肚兜,轉而用心挑選了一匹雪白柔軟的料子給她做褻衣。
宋澤蘭特意坐到了離她娘遠一些的位置,卻不料宋母見她今日格外安靜,與她閑聊也不怎麼回應,一副急急忙忙趕工的模樣,心中好奇,便放下手中活兒湊了過去。
這一走近,卻是立馬就發現了端倪,不由笑了起來。
而宋澤蘭還未察覺身旁站了人,依舊低著頭不甚熟練地走著針線,打算在祁幼安離開前將褻衣做好送給她。
宋母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,才忍笑道:“蘭兒,你這是給幼安做的吧?我記得你給孩子做的小肚兜顏色喜慶,應當是大紅的吧?”
宋澤蘭被耳邊驀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,針尖不偏不倚就戳在了自己手上,再往身後藏已是來不及,她抿了抿唇低低嗯了聲,也不動聲色將沁出血珠的指尖蜷起,“娘,你去做你的就是,不必管我。”
她掩飾的太快,宋母倒是沒看到她受傷,臉上的笑容愈深 ,一邊搖頭一邊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,“唉,娘不管,給幼安做倒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,娘就是心疼我外孫女,她阿孃好不容易動手給她縫製件小衣,可倒好,她母親一說喜歡,她阿孃做了一半就丟下去給她母親做了。”
宋母不說還好,一說宋澤蘭就羞了,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,“我……孩子的不急,安安過兩日就要去軍中了,我想先做好讓她帶走。”
她不覺自己偏心,倒是她娘這一番打趣,讓她有些後悔在這裡做了。
只是猶豫再三,她還是想看小將軍驚喜的樣子,便忍下起身離去的沖動,哪怕面上的熱意久久不散,她也穩穩坐著,拭去指腹上的血跡後便繼續手上的針線活兒。
祁幼安全然不知,她在書房裡待了一上午,將自己暫時不回去的訊息和隨後對軍中事宜的詳細安排寫在信上,交由人送出去之後才去尋宋澤蘭。
門口的小月遠遠看到她踏雪而來的身影,就立馬給宋澤蘭通風報信。
等她進來的時候宋澤蘭已經把罪證藏好,手裡縫制的仍是昨日那件小肚兜,面上也一派從容淡然,沒有讓她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。
倒是宋母作為圍觀了一切的知情人,自她進來後便一直盯著她笑,把她弄得有些不自在,她下意識摸了摸臉,“娘,我臉上是不是沾灰了?”
宋母搖了搖頭,卻仍是望著她笑意不減,這讓她開始忐忑了,一臉求救地看向她媳婦兒,“宋姐姐……”
宋澤蘭早已叮囑了她娘保密,故而也不擔心被祁幼安提前發現,溫婉清麗的眉眼間笑意柔和,故作仔細地瞧了瞧她的臉,也搖頭道:“確實不曾沾灰,安安不放心的話,不如用帕子擦擦?”
說著,一方素雅的帕子就遞到了她的面前,祁幼安整個人都不好了,不髒擦什麼?媳婦兒確實不是在捉弄自己嗎?
她沒接,絞盡腦汁想著緣由,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兒,臉皮瞬間燒了起來,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:“娘,我……我……我忽然想起還有點兒事要處理,我先走了。”
倒不是她不想解釋,實則是‘遵醫囑’也挺讓人不好意思的,她可以跟寧芳解釋,但對她的岳母大人,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……
“幼安這是怎麼了?”
看著祁幼安落荒而逃的背影,輪到宋母一頭霧水了。
宋澤蘭抿了抿唇,沒吭聲,她猜測祁幼安大抵是誤會成昨晚發生的事兒了。
不過如此也好,任小將軍誤會下去,說不得這幾日就不會來她娘這裡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