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音柔柔地拉起,顯得嬌俏又親熱,明眼人一聽就知道,她和喻書蘭關系親厚,不同一般。
喻書蘭冷笑:“不行,按規則來,就是該是誰就是誰,玩兒不起的給我滾,所以,青葳姐姐你也別幫她說話,不唱就喝酒,不喝滾!”
她指著臺下桌上斟滿了的白酒杯,揚了揚眉。
全場頓時一靜。
不少視線朝盛未夏看過來,其中不少帶著嘲諷的意味。
顧家雖然對外說兩人是雙胞胎,但當年被換的真相,在場圈子裡的應該都知道,多數人同情顧青葳,也有少部分為她處境捏把冷汗的。
但現在看喻書蘭透露出的態度,顧青葳依然在這個圈子混得開。
也說明,顧家不會放棄這個精心養了十八年的養女。
“青葳真是以德報怨,這才是氣度!”
“生恩沒有養恩大,這麼一對比,明眼人都更喜歡青葳!”
盛未夏單手撐地緩緩站起。
她還有些頭暈,定了定神才抬眼看向螢幕:yesterday once ore。
還真是應景。
應眼下的景。
十八歲那年,她養母肖翠癌症晚期,臨死前想聽親生女兒叫一聲媽,把當年自己在衛生院産房如何趁亂,將先天兔唇的閨女,跟隔壁産床剛出生的健康女嬰對調的事,在顧家一一坦白。
真相大白後,顧青葳以淚洗面了大半個月,委婉地,貼心地對顧家夫婦說,自己不去英國留學了,不想繼續花他們的錢,還是這麼大一筆錢。
夫妻倆心疼壞了,當即表示,這筆錢對家裡來說不算什麼,offer都拿到了,怎麼能不去?
再說,家裡對外只說你雙胞胎姐姐回來,沒人知道你不是我們的孩子。
一場錯換人生的悲劇,被他們粉飾成多得了一個閨女的佳話。
連故意換錯孩子的肖翠,也因為命不久矣沒有追責。
沒有人問盛未夏,你委不委屈?這樣處理行不行?
那個瞬間,看著他們三個母慈女孝,互相擦眼淚的場面,盛未夏覺得自己的寒窗苦讀就像個笑話。
不,她整個人都像個笑話。
寒冬臘月,她在漏風的柴房,挨著土灶靠灶眼裡的餘燼取暖,小心翼翼點一盞低瓦的燈泡苦讀,夏夜炎熱,她在屋簷下吹穿堂風,用破蚊帳把自己整個套起來,藉著隔壁村支書家窗縫裡漏出來的燈光背書做題。
她以前求的,只是離開那個沒有她立足之地的家。
後來她也想離開顧家,越遠越好。
所以,上輩子她以外人眼中不懂事地強硬,說自己也要出國讀書。
顧青葳按計劃去英國,而她去了美國。
<101nove.ore這首歌她真會,而且唱得很好——當年她讀商科,社交活動很多,她飛快脫胎換骨進入主流圈子,區區一首歌實在不算什麼。
盛未夏終於穩穩站住。
她重新找回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,才淡淡開口:“唱完就能走是嗎?”
顧青葳很明顯地愣了一下,視線隔著滿室彩色的光影看向盛未夏,彷彿在問,你確定要丟臉?
而喻書蘭擺明瞭要找麻煩,對著她冷笑:“唱歌只能免你的酒,至於能不能走,那得看我滿不滿意。”
眾人皆知喻書蘭霸道,她組的局她說了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