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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對我好

一整天下來,季時喻帶她吃飯帶她玩樂,和她聊天南地北,她一直在等,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質問,就像是他真的忘了。

“你一直在找的人,現在很有可能就在你的面前。就算不是,也絕對和她有著親密無間的關系,我就在這兒,只要你問了,也就找到人了,為什麼不問,我不信你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。”

手腕上獨屬於少女的餘溫還未散去,季時喻慢慢低下了頭,修長精緻的眉眼裡是如墨一般濃稠的黯然,只一瞬就消失殆盡,取而代之的是完美無缺的淺笑。

季時喻輕握住穆雲舒的手,帶她重新坐回到沙發上。

但他沒有坐,在她面前單膝下跪,綣綣笑意洋溢在嘴角,眼神是溫和而又平靜的,隱藏著無盡愛意:“那我問了,舒舒想好怎麼回答了嗎?”

似乎是感受到他隱藏在長而密的眉眼下的那抹深沉複雜的情愫,穆雲舒感受到自己砰砰加速跳動的心跳聲。

她手指蜷縮,嘴唇輕抿,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。

直到這一刻,穆雲舒才意識到,曾經她以孤獨者的身份對他們的戲耍有多惡劣,屢次語言挑釁不說,還坑了整整一個億。

當時是玩開心了,現在看著近在咫尺的季時喻,她反而開始心虛,開始愧疚。

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,她壓下心底的那口氣,做好了被“嚴刑拷打”的準備。

“為什麼要哭?”他問的很認真,可就是這份認真讓穆雲舒始料未及,徹底怔住。

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,愚笨的大腦無法理解季時喻話裡的意思:“什……麼?”

季時喻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,他的眼裡沒有指責,沒有不耐煩,只有深深的愧疚:“為什麼要哭?”

一直鮮活靈動的女孩,第一次展現出那麼洶湧的負面情緒,以及痛到極致的死寂。

他花了一整個半天地時間,才讓她稍微舒服了一點,而這一點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於她本身的自我調節。

挺沒用的,季時喻一直在想,身為男朋友,連女朋友的壞心情都舒緩不了。

“我沒有。”穆雲舒低著頭,固執道。拙劣的反駁連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別扭可她就是不想提,一點都不想,“我只是……受一個很重要的人之託,向她保證過一定要拿到那塊老山檀香。一時著急過了頭。”

聲音歸於平靜,散於月色寂寥之中。

好一會兒,穆雲舒重新抬起頭:“對不起,我騙了你。”

包括現在,也在騙你。

她主動說起這件事,向他道歉以緩心中那無聲滋長的愧疚。

“其實,我和她從來沒有斷過聯系,我的醫術也都是她教的,幼年的傷疤也是她幫忙去除的,以及我的病,同樣是她一直在幫我調養。這些家裡人並不知道。”

“嗯。知道了。”季時喻回答得很快,他好似並不關心穆雲舒正在說的事,一心一意都在她本人身上,“睡吧,休息好後我們就回國。”

季時喻準備起身出門,穆雲舒再次下意識拉住了他:“就這樣嗎?你……這就走了?”

穆雲舒突然有些看不懂季時喻了,以他的聰明程度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在撒謊。

只要他稍微多問幾句,她就會輸的一敗塗地,甚至稍不留心,連‘空白’的身份都會暴露。

她想不通,實在想不通,這麼好的機會他為什麼不問。一如他對她的感情,她也想不通。

“不然呢?”季時喻失笑著反問,“我怎麼捨得逼舒舒做不願意做的事。”

然後轉身走近穆雲舒,一手撐在穆雲舒身側的沙發上,另一隻手撫上她的發梢,在額頭上印下一個吻,聲音低緩柔和:“晚安。”在穆雲舒呆怔的目光下,離開了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