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說呢。
司野往樓下跑的時候還有動靜,但很快也銷聲匿跡了。整個客棧籠罩在一片寂靜當中,只有似遠似近的抽泣聲,卻愈發顯得周遭詭異。
程斬始終沒冒然往屋子裡闖,他再次伸手探向門口,那堵“牆”又隱隱浮現,血光漸弱漸強的。
他的手試圖穿過它,看著像牆,但十分有韌性,穿不破,就像是摸到了軟膠似的。血光會隨著他的手用力而轉強,他收回手,那血光就轉淡了,以至於整堵“牆”都不見了。
不是一直都存在的。
至少司野將房門踹開後,他還伸手摸了屋裡牆上的開關,這堵“牆”不是用來防止方婷逃走的,而是抵擋他們的進入。
程斬目光裡的溫度轉淡、轉冷,拇指抵在齒間,一咬,指尖的血流了出來,但很快就凝結成黃豆粒大小的血珠子。
然後伸手往那堵“牆”上輕輕一點。
再說司野這邊。
下了一樓,這個大廳都沒找到老關。叫他,沒回應。
司野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等走到窗子前的時候,他猛地明白哪裡不對勁了。
七月客棧雖說是家老店,但室內的採光極好,這還要取決於老關在裝修時打通了幾大扇的落地窗,尤其是咖啡休息區域,如果天氣清朗的話,白天那是大片陽光鋪灑進來的。
所以不少來這裡住店的客人,不但喜歡在咖啡區域用餐觀景,還鍾情於窩在寬大的座椅裡懶洋洋地曬太陽。
當然,下雨的時候也是愜意的。
整面落地窗,窗外雷聲陣陣雨水如注,屋內茶香四溢生活慢調。
就是不管什麼樣的天氣吧,這個客棧都不會缺少光線,哪怕是深夜,古城裡還殘留的光也能鑽進來,映得整個大廳歲月靜好。
可今晚沒光線。
沒光線的意思是,整個大廳都黑魆魆的,哪怕透著落地窗看出去,整個古城也似乎沒光亮。
司野抬頭瞅了一眼。
沒月亮。
情況不對。
今天雖說晚上降溫了,但一整天都有陽光,他和程斬從外面回來的時候,腦袋上頭還懸著一輪月,抬頭可見漫天星斗,低頭腳下的青石板路都像是撒了一層銀子似的,亮得很。
現在看出去,外面所有的店鋪竟都是陷入黑暗裡的,鋪子前沒一家點燈的。
司野有種感覺,像是自己所處的這個環境被個黑罩子給罩住了似的,或者說,是有塊黑色巨幕把整個古城給蒙上了。
隱約間他聽到了喘息聲。
仔細辨別,像是老關!
他循聲去找,竟是在廚房找到了老關。
就見他蜷縮在角落裡,面朝牆,耷拉著腦袋,像是個走了很久很累的人似的,在那不停地歇氣。
“老關?”司野在他身後叫了一聲。
這一聲不要緊,著實是嚇了老關一跳。他蹲的地方有些許光亮,是上頭電源發出的亮光,這是廚房這邊唯一的光源。
藉著這點光源,司野瞧見老關的肩膀猛地一抖,緊跟著轉過身,他的嗓音竟是發顫的,“司、司野?”
緊跟著又急急問,“是你嗎司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