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那時候起阿娟更是神色恍惚,漸漸的像是看不見別人了似的,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經常坐在河邊看著水裡的自己在笑。
“以前啊,阿娟那孩子笑起來可好看了,就跟個小太陽似的,但精神恍惚之後再一笑就可瘮人了。”丁族長回憶說。
程斬細細琢磨,突然問丁族長——
“孩子是阿娟主動打的?還是,這期間有什麼人找過她?”
這話問的意思明顯,司野雖說在孩子這件事上遲鈍,但話裡的意思他能聽明白,那孩子是否是阿娟自願不要的很重要。
丁族長想都沒想,“當然是她主動要打掉的,要不然去丁巫那拿藥幹什麼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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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孩子自願打掉,然後瘋了?”姜周哼笑。
很明顯的質疑,也很明顯的邏輯。
丁族長重嘆,“小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,你認為阿娟打掉孩子是想開了,想重新開始生活,那是你們外面人的想法。在我們貢蘭渡,墮胎那可是大罪,不吉利的。”
姜周皺眉,一臉的不悅。
“據說阿城後來也找過阿娟,在她成為落洞女之前。”司野問。
丁族長打量他們少許,說,“我沒親眼見著,但聽其他村民們說了,說那個阿城挺痴情的,哪怕阿娟看著挺瘋癲的,阿城也沒說嫌棄她。”
“後來呢?阿城在哪?”程斬直截了當問。
丁族長聞言,目光終於落到丁嬸子臉上,“剛剛我就說過,阿城的下落可能就只有丁嬸子才知道了。”
丁嬸子一聽,趕忙說,“我、我怎麼知道阿城的下落?我——”
話都沒等說完,她只覺眼前有道紅光閃過,但她不大肯定自己有沒有看錯,卻是聽見咔嚓一聲。這聲是絕對清晰真實的,她循聲看去,驚然瞧見是丁族長手中的茶杯碎了。
而丁族長也沒料到,盯著自己的手當場愣住。
杯子還不是稀碎,就是杯子中間一道裂縫緊跟著應聲落地,丁族長的手甚至還保持著捏杯的姿勢,而他,壓根就沒看清杯子是怎麼碎的。
貢蘭渡自己燒製的杯子,那都是厚胎粗陶的,竟能齊刷刷一道裂縫,可不是尋常人辦得到的。
程斬許是坐累了,靠著椅背,抬手揉太陽穴,淡淡開口,“如果還能有人救得了你,非我莫屬,所以說實話,別浪費時間。”
司野倒是絲毫沒驚訝,就是抬手托腮忍笑。他覺得程斬能坐到現在,或者確切說能忍到現在也算是耐性到家了。這丁族長的話聽著無懈可擊,但要說他在阿娟這件事上完全無辜也不可能,他的話頂多就是個真假參半。而丁嬸子這個人極其精明,也是儘量美化自己,可顯然也有沒說出來的話。
所以程斬來這麼一招,同時是在敲打這倆人,想要活命就別跟我玩花樣,我沒什麼耐性。
司野心嘆,好在程斬之前答應了他要查明情況再動手,否則別說管不管丁嬸子的死活,就單憑著族長縱容村民鬧事這一點,依著程斬以往的性子說不定早就蕩平貢蘭渡了。
能用這種方式來警告丁族長和丁嬸子,司野覺得已經是……神恩浩蕩了。
丁嬸子一下反應過來,驀地看向程斬,臉色都變了。雖說她沒瞧仔細這小夥子是怎麼辦到的,可就這一下子也能確定他是有異於常人的本事。
就趕忙說,“小夥子,我說的真是實話。是,阿娟舉行儀式前我見過阿城,但是……”
說到這兒她支吾著,“但是說到底我也是為了他好,阿娟都選做落洞女了,這倆人就註定沒緣分了,又何必苦苦糾纏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