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又在心裡暗自祈禱:要來的話就今晚來吧,可別鈍刀割肉了。
太折磨人。
程斬沒回應。
司野看向丁族長,“族長希望她今晚來不來呢?”
丁族長嘆說,“該來的始終會來,躲也躲不過的。”
“是啊,躲不過。”司野說,“所以族長真的不用再好好回憶一下?”
“回憶什麼?”
司野的笑湮在黑暗裡,“回憶一下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阿娟的事。”
丁族長沉默少許,又是一聲嘆,“我要怎麼說你們才能相信我呢?我真沒對阿娟做過什麼啊。”他頓了頓,又道,“現在除了咱們這屋裡的人,整個貢蘭渡的村民都被殃及,難道說全村人都對不起阿娟了?阿娟是妖巫,她已經沒了正常人的心性了,殺人是本性使然。”
司野輕笑,“沒想到丁族長對妖巫的本性挺了解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別出聲。”突然,一直沉默的程斬開口,低喝打斷了丁族長的辯駁。
然後,他緩緩睜眼。
一時間丁族長噤聲了。
屋子裡陷入寧靜,一絲詭異悄然而入。
司野也陡然打起十二分精神,程斬能突然出聲,那就十有八九危險將至了。
程斬的視線移到了屋頂。
剛開始沒什麼,漸漸地頭頂上就有聲音了,窸窸窣窣的,像是很輕的腳步聲走過,可仔細聽著又不響。
是什麼東西滑過,還夾雜著瓦片被壓的聲響。
咯噔、咯噔……
姜周下意識起身,方婷和曲雅緊張地嚥了口水,手緊緊握在一起,丁族長什麼反應倒是沒瞧見,但能隱約看見他筆直得貼著衣櫃。
丁嬸子已經嚇呆了,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。
果真,人在面臨真正恐懼的時候是喊不出來的。
頭頂的聲音還在繼續,由小小的動靜到明顯。
還有嗤嗤的聲音。
司野一激靈,這是……
蛇吐信子的動靜?
白天已經除掉那麼多蛇了,還來?
突然,丁嬸子發出了動靜,可喉嚨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,啊啊啊的發不完整,但她指著窗戶,別提多驚駭了。
窗戶上有影子!
外面的篝火搖曳,火光印在窗玻璃上,雖說有霧氣遮著,可那影子還是結結實實地落在窗子上。
一條長長的影子,在窗戶上游走。
緊跟著,第二條、第三條……
是蛇在爬行。
頭頂上的動靜仍舊沒停,咯咯噔噔的。
程斬已經起了身,司野站他旁邊,低語,“不會就只有放蛇這一招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