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個人影,被火光映在窗戶上。
男人,低著頭,蹭著步子從窗子的一頭出現,步子緩慢,邊走還邊喊:阿娟……阿娟……
聲音悽慘荒涼。
是那種能讓人聽了直剜心臟的那種疼痛和悲涼。
他低垂的頭還往下一滴滴掉東西,印在窗戶上的影子看,應該是額頭上流著血。
屋子裡傳出清淺的抽泣聲。
是曲雅在哭。
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外,屋子裡冷不丁出現動靜也著實能讓人嚇一跳,尤其是丁嬸子,草木皆兵的,一激靈差點原地蹦起來,“你、你怎麼了?”
曲雅止不住哭,“我就是想到阿城慘死……就算死了也念念不忘阿娟,我……太難受了。”
也不止是曲雅,方婷也捂著心口,皺著眉頭說,“太難受了,我也挺難受的,尤其是他喊阿娟名字的時候,喊一聲我這心就疼一下。”
丁嬸子喃喃,“可、可他已經是鬼了吧……”
程斬冷靜開口,“別聽、別看。”
丁嬸子他們幾個趕緊閉上眼捂住耳朵,可這聲音無孔不入,哪怕將耳朵捂嚴實了還能隱約聽見。司野對阿城的叫喚聲沒太多感覺,除了覺得叫得挺淒厲外。
他湊近程斬,衝著外面一抬下巴——
“一切皆為幻象?”
程斬嗯了一聲,“但幻象能誅心,這才是妖巫的厲害之處。”
司野不解,“我沒感覺。”
“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”程斬低聲說,“曲雅被巫靈控制的時候就是因為情愛之事,她現在被影響很正常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她已經中了蠱毒?”司野驚愕。
程斬糾正,“可能除了我,你們都已經中了蠱毒。”
司野沒料到,“怎麼講?”
“我說過,妖巫的蠱蟲只是表象,蠱毒攻擊人心,只要心存弱點就能成為被攻擊的物件。”
司野聞言,格外好奇狀,“你說除了你之外,那你認為自己沒中招是因為不是人呢?還是沒長心吶?”
程斬不疾不徐回了句,“是因為我沒弱點。”
“你確定?”司野笑。
幽暗裡,程斬眼裡其實是有遲疑的,但也就是瞬間就消湮了,他開口,語氣輕鬆,“當然,你斬哥我無堅不摧。”
司野拍拍他的肩膀,“行,看你這麼自信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你的匕首給我。”程斬道。
司野不解,但還是將刀子遞給了他。
程斬接過,一手握住刀刃輕輕一劃,司野藉著火光瞧見,驚詫,“斬哥……”
血染了刀刃,再還給司野的時候,程斬手心的傷口已經迅速癒合。他說,“我用合虛血封了刀刃,能對付一切邪物。”
司野舉刀一看,刀刃上的血已經消失不見,卻無比鋒利,在幽暗中折射著寒光。
“我知道你血厲害,但是斬哥,你之前怎麼沒捨得給我點?”司野半開玩笑道,“尤其是我大戰群蛇的時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