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慮山方圓數百里的靈幾乎都快被重琴吃光了,至少重琴自己是這麼認為的。
山上的那些靈身上血腥重,重琴覺得每次吃完自己都舒服極了。
但每次吃完靈,他都會發現自己的樣子變得很不好看。臨水而照,原本俊朗的臉眉眼間盡是戾氣,是的,哪怕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,他也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。
可那個男子不這麼認為。
不認為他面目可憎。
男子告訴他,你就沒有不好看過。
重琴始終始終納悶,他吃盡無慮山上的靈,怎麼就不吃了那男子呢?
男子跟他說,你不用感到困惑,相信我,你很快就會沒事了。
男子幾乎都不怎麼離開無慮山,重琴問他,這個地方是怎麼發現的?你是一直住在這嗎?我是怎麼到了這裡來的?
男子就笑著說,是一個少年無意之間發現這裡的,當時少年乘車於天際遨遊,金燦燦的光很好看。
男子的回答避重就輕,而且就只回答了一個問題。
但重琴就挺好奇,問男子,金燦燦的是少年的車還是少年?
男子凝視著他,說,是少年。
那少年身上有光,來自有光的地方,又即將去到有光的地方。
重琴又問,那少年好看?
男子說,好看。
重琴不明白為什麼男子不去找那少年。
男子也有出去的時候,每次再回來都會給他帶衣衫。衣衫做得漂亮歸漂亮,可顏色是黑色他不大喜歡,總覺得太深沉的顏色顯得老氣沉沉的。
他還是喜歡穿那身白色衫袍,做工精細不說,白得都那麼柔和,他跟男子說,像是將一攏月光披在身上。
男子總會很溫柔地看著他,輕聲說,白色是好看,只是不耐髒。
關於這點,重琴倒是同意的。
可終於有一天,重琴突然有了從未有過的清醒,就在床旁那盞燈陡然炸裂的時候,雖然好多事他仍舊不記得,可有件事是記得十分清晰。
他離開了無慮山。
找到后土的時候,后土正在給草藥施雨露,以天地雨露清洗草藥,再曬乾做藥就極為有藥效了。
見著重琴後後土大為驚訝,膝蓋一鬆差點給他跪下。
其實不是嚇的。
雖然後土知道重琴已成魔,可它畢竟是祖巫,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嚇到腿軟。之所以這般是因為,在經歷過這麼多事後還能見到重琴很激動。
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,心裡五味雜陳的。
……
“聽說又要打仗?”
后土將重琴請進了主屋,它自己的住所裡不少草藥氣,凡是受了傷的巫族族民都會來找它。
后土沉默,許久一聲嘆。
“你的主張?”重琴問。
后土像是嚇壞了,驀地抬頭,連連擺手的,“不是不是,這次跟巫族無關。”
可說到這兒它眼神又黯淡了下來,“是魔族,可是就算躲過這次大戰又如何呢?就九州勢力不均,終將有一場大戰。”
重琴問,“你所謂的大戰是指什麼?”
後天憂心忡忡,良久後說,“諸神之戰。”
重琴一怔。
后土說,“自從魔主被戰神誅殺後,魔族的勢力日漸單薄,也不僅僅是魔族,神族也在勢弱,少了戰神坐鎮,神族已經敗下好幾場仗了,妖族雖說凋零,可餘孽還在,更重要的是,人族的勢力起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