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子很快就髒了。
重琴問男子,“我的臉乾淨了嗎?”
男子凝視他的臉,低聲說,“還差一點。”
那怎麼辦?
帕子好像不能用了。
男子卻沒移開目光,始終凝視。重琴看進男子的眼眸深處,像是藏了上古洪荒的日月星辰,而眉間染上的是青山暮色。
少許,男子輕捏起了他的下巴,然後俯身而下,唇就貼上了重琴的唇。
重琴微微一顫。
先是覺得呼吸間是清朗之氣,有遙遠的山野混著陽光的氣息,令人身心舒暢。
然後就覺得自己的唇被柔軟的舌輕輕舔過,是男子的舌尖,重琴覺得溫暖又柔和,像是在小心翼翼對待一件珍寶。
重琴覺得唇角癢癢的,想著那該是有血跡的吧,現在必然是乾淨了。腦子裡卻有點點記憶拼湊而來——
無數天兵天將從天而降,洪荒神器將他打傷。奄奄一息之時,有男子踏光而來,為他抵擋了血雨腥風,可也為了他殺了同族。
腦子裡的記憶囂張而來,重琴只覺得胸腔有股子力量要炸開,憤怒,窒息,漸漸會愈發龐大無法操縱。
可很快的,重琴覺得男子的唇溫熱,就忍不住咬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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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悶哼一聲,卻沒鬆開口唇,任由唇上漸漸滲出了血。
嚐到唇上血的瞬間,重琴覺得香甜無比的同時,腦裡也劃過一個名字——
陸吾。
重琴跟著陸吾回了無慮山。
也就是次日,當重琴睜眼的時候,他隔著窗戶看見了陸吾的身影。
就這麼記起了陸吾。
好像混沌不清的腦子突然就開了竅,一些個林林種種的事就都如潮水般席捲而來。
等陸吾端著晨露進來時,重琴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,靜靜注視。
陸吾不知道他是怎麼了,走上前將晨露放到床頭,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問他是哪裡不舒服嗎?
重琴只是搖頭不說話。
陸吾瞧他不像是說謊,就沒再追問,催促他喝了晨露。
重琴看著眼前的碗,每日晨露從不間斷。便伸手接過碗,仰頭飲了。
山上生活安逸。
重琴覺得至少在自己很是混沌時,這山間的一切人和事才叫沒有負擔。
他看著陸吾的身影,幾番想問他身體如何,也想問自己將會如何,可千言萬語的許多話都卡在嗓子裡倒不出來。
也不知道為何,他甚至都不敢跟陸吾說,他記起了一些事。
一些不好的事。
陸吾見他欲言又止的,面露擔憂,又問他真的沒事?
重琴想了想,才道,“我記得……自己去了魔族的地界。”
陸吾嗯了一聲,顯然也不想多說這件事。
見他眉心不展,陸吾又道,“怪我,不該讓你餓著。”
似乎又怕他有心理負擔,抬手摸摸他的頭,“你只是餓了,出去找了些吃的。”
司野喉頭堵得要命。
良久他說,“我想吃魚。”
陸吾看著他,少許點頭,說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