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糖走到床邊,見他睡得熟,這才鬆了口氣,手悄悄搭在他手腕上。
她正要有所動作,下一刻,手腕忽然被反握住,她神色一怔,抬頭看去,瞬間燦爛一笑,“忱哥。”
賀忱看著她,卻沒有笑。
他靜靜看著她,問道:“姜姜,你要做什麼?”
薑糖無辜地看著他,“沒什麼呀,就是給忱哥你把把脈。”
“把脈?”賀忱挑眉,鬆開她的手,把燈開啟,房間裡瞬間亮了起來,將她臉上的表情也照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又沒有生病,給我把什麼脈,而且你剛才把的也不是脈搏的地方吧?”
薑糖和他對視幾秒,似是有些洩氣般道:“好吧。”
她聳了聳肩,“我說實話,我是想來蹭點兒功德,萬一忱哥你明天出事了呢。”
所以,能多蹭一點就多蹭一點呀。
這話說得有些無情,似乎是在做另一個打算一般。
賀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視線緩緩落在她的手腕上,他沉吟片刻,忽然開口道:“你是想把你的功德給我。”
他的語氣十分篤定。
說完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表情,沒有錯過上面一閃而過的錯愕,頓時心下了然。
果然。
“你知道有了功德,我的死氣會減少一些,所以,你想把你的功德都給我,是不是?”
怕他度不過死劫是真的,但她不是想趁機多蹭點兒,而是想幫他增添一點度過的籌碼。
見他已經看穿了,薑糖嘆了口氣,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幽怨,“忱哥你真的沒有讀心術嗎?”
為什麼她想什麼,他都能知道啊。
“不需要讀心術。”賀忱說,“我足夠了解你,這就可以了。”
說著,他看了眼她,認真道:“姜姜,不用給我,你自己留著,萬一……”
見她神色一下子緊繃了起來,賀忱說,“我是說萬一,要是我真的沒有撐過明天,這些功德好歹也算是我們認識一場,我能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了。”
“要是我不在了,你又沒了功德,你以後要怎麼辦才好。”
她的幾位師父,那麼厲害的人,傾盡全力,也不過幫她攢了一百的功德而已。
他很慶幸,他是她的有緣人,在這件事上能幫她。
他已經很開心了。
“你過得好,我就安心了。”賀忱溫聲道。
薑糖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,她低著頭,肩膀一聳一聳的,時不時抬手擦一下眼淚。
這還是賀忱第二次看到她哭。
第一次是之前暮雲平出事的時候。
他有些無措地看著她,“姜姜你別哭呀。”
薑糖聽到這話,卻一下子忍不住了,也不再默默掉眼淚了,一下子就哭了出來。
見狀,賀忱趕忙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,他看著她,第一次體會到心慌的感覺,不知道該怎麼哄她。
在這件事上,他從來沒什麼經驗。
她脾氣也很好,很少生氣。
他只能笨拙地說著“你別哭了”,卻一點兒用也沒有。
過了一會兒,賀忱猶豫了下,手還是落到了她頭上,輕輕揉了揉,“姜姜……”
話音剛落,還沒等他說出後面的話,薑糖就情緒崩潰般一頭扎到了他懷裡,緊緊抱住他,“忱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