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舟已過萬重山,但仇恨不會過。
雖然龐慈如今已經不把那些仇恨記掛在心裡,但不代表就等於原諒。
他就要看著,看著拋妻棄子的人,最後會落得怎麼的悽慘下場。
而一直被拘禁的文寧公主卻在又一年風箏飛過枝頭的季節,彷彿瘋了一般吵著見溫向燭。
被拘禁的這一年,她無數次回想過去。
從年幼時的天真爛漫,但長大後的任性肆意,再到最後被拘禁前的那段日子。
一遍又一遍。
這是她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裡,唯一能做得消遣。
慢慢的,每一處她都能想通想明白。
可唯有一處,或者說是一個人,她真的想不明白也放不下。
那個被撿來的賤丫頭,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?
她是人嗎?
她怎麼可能把自己從身後,僅僅抓著領子就甩到身前的荷花池裡?
她那力氣是人該有的力氣嗎?
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變故,自己現在已經嫁給了溫向燭。
哪怕九皇兄造反依舊沒有成功,那也牽扯不到自己,這個已經嫁給溫向燭的公主了啊。
更何況溫向燭現在可是太傅,以後還會是帝師。
自己還是可以做最囂張肆意的貴婦人啊。
文寧公主越是想不明白,越是日日夜夜的想。
由點及面,她懷疑的地方越來越多。
比如溫向燭明明是斷了腿離的京,一路流放備受折磨,怎麼可能半年後回京時,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來?
西北之地貧瘠,而他們三人卻各個面色紅潤,氣血豐盈。
這不對。
她越想越多,思路也越發發散。
最後鬧騰著要見溫向燭,並且託人給溫向燭帶了一句話。
溫向燭當晚倒是真的來了。
他內裡還是穿著月白色的長袍,外面又披了個兜頭的大氅。
回京一年,他又成了那個清風朗月般的溫家大公子,清貴得體。
月色明亮,他站在院中,襯得破敗的四方小院都多了些清雋之氣。
文寧公主注視著他,目光有些痴迷。
她把他視為能救自己出去的繩索,能載著她飛天的仙雲,自然怎麼看怎麼迷醉。
“溫向燭,每次見你,我好像都能更喜歡你一點,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?”
溫向燭面無表情,“不是,只是你神志不清了而已。”
他回答的無情果決,刺的文寧公主發出癲狂的大笑。
“對,本公主不光神志不清,本公主還瘋了!不然怎麼能猜出這世上有妖怪呢?”
“沒想到你真的來了,我是該說你對那個小妖怪太在意,還是該自誇一句本公主實在太聰明呢?”
“哈哈哈哈!溫向燭,你也瘋了,留一個妖怪在身邊,你瘋的不比我少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,如果她是妖怪的事傳了出去,她,還有你,都會有什麼下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