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黃志祖欺負我了。”
鄒廣瞬間頓住,死死捏著盤子:“你說什麼……”
“但我躲開跑回來了。”
“那個混蛋!”他一拳砸在牆上,額上青筋暴起,“都怪我!我該早些打聽他是什麼人,我們怎麼就能如此輕易地相信別人!”
“他傷你哪了?他怎麼…”
“阿廣。”白雙出聲,提醒他不要再刺激施遼了。
施遼卻搖頭說她已經沒事了,將前前後後都講了一遍,只不過略去了張默沖。
她邊說邊喝湯,擱下勺子去看鄒廣,居然發現他眼圈都紅了。
鄒廣恨不得能扇自己幾個耳光。
“你受罪了…”白雙聲音也哽了。
“哥,先不要跟師公說我沒去美國,讓我在這裡待幾天,好不好?”
“好好,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。”他平著氣道。
“還有,我想要出趟門,去同寧。”
同寧是一所坐落於海邊的小鎮,人口不多,鎮內低矮青瓦白牆的街巷錯落,在陰雨天裡顯得寂寥。
鄒廣說什麼都要陪施遼一起來,當他們一起走街串巷地找張默沖的朋友郗仲濤時,小鎮居民頻頻對這兩張生臉側目。
鄒廣只好不時用帶著濃重上海口味的國語自言自語:
“聽說同寧的鮑魚乃是天下一絕呀。”
施遼應和:“是呀,聽說同寧鮑魚那可是乾隆帝親自作詩贊過的…”
但避過人,鄒廣聳聳肩膀,貧道:“大清都亡了,誰還惦記皇上吃過什麼鮑魚呀。”
…同寧人多以捕魚為生,兩個人努力扮演著上海來談合作的商人形象,是唯一能解釋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。
按著地址敲門的時候,他們等了很久才有人來應門,門內的女人只開了一條門縫,警惕地盯著他們:
“找誰?”
“你好,我們是過路人,想借口水喝,多有麻煩了。”
“那邊有水鋪。”那個女人冷道,說著就要關門。
施遼急中生智:“姐姐,我…我月事來了。”
那個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,最後還是同意了:“行,那你進來吧。”
鄒廣留在門外沒進去,用眼神贊賞施遼的機智。
院子裡面實際很小,灰撲撲地堆在一起的東西散發著黴味,那個女人將施遼帶到簡陋搭起來的旱廁,施遼飛快環顧一圈,故作扭捏:
“沒有男人在吧?”
那個女人語氣平和:“沒有。”
施遼能看出來她的眼神其實很善良,只是過於疲憊和警覺而已。
“哦哦,我方才在門外,看見門鎖好像有些舊了,姐姐要是一個人住的話,記得把門鎖緊些。”
施遼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真誠,郗仲洋能看出來這個女孩兒的單純和善良,只是道:
“多謝。”
她沒否認家裡長期沒男人的說法,說明郗仲濤確實已經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