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遼被逗得直捂臉,白雙已經從樓上下來,張默沖先她一步過去提起籮筐,“我來吧,我特地學過燒母蟹的方法,今晚我來做這道菜吧?”
白雙扶著腰看他一眼,點了頭,心裡卻在好奇她沒在的這一陣兒發生了什麼,張默沖一個常年冷麵的人眼底的喜意居然藏都藏不住了。
她回身去看施遼,施遼卻心虛似的一溜煙兒走了。
白雙無奈笑笑,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呀。
鄒廣精心收拾了一番,懷著神聖的心情坐上了許光堂的那輛價格不菲的雪佛蘭,他興奮得臉都紅了,嚷嚷著讓張默沖跟他們一起去。
最後還是白雙解圍:“張先生今早才到家,你讓他跟你瞎折騰什麼呀。”
許光堂雖然也想讓張默沖跟著繼續指導他使用那個相機,但是聽到這個也沒再堅持,張默沖看出他對攝影實在感興趣,於是道:“您帶著吧,想怎麼拍就怎麼拍。”
施遼這才看向張默沖,這大塊頭的相機原來是他的麼?
鄒廣小心翼翼地發動汽車,沿著路開出去了。
施遼、白雙、張默沖三個人目送汽車駛出視線,白雙尋了個藉口先走了,給他倆留個說話的空間。
仔細一對視,施遼才發現他臉色不好,眼下一片烏青,下巴上也冒出了淺淺一層青茬。
只不過目光依舊炯炯,好像怎麼都看不夠她一樣的。
“怎麼回來的?”她問。
“到火車站後,坐了一段電車,然後叫了一個人力車。”
施遼點頭,也不知信了沒。但張默沖自以為已經編得很合理很完美了,他其實是在淩晨時分坐大巴車到了租界幾公裡之外的郊區,下車換氣時看見在路邊賣母蟹的小販,這個時節的母蟹最是美味,他頓時生了一定要讓施遼嘗嘗的心思。
大巴車即將發動,他來不及講價,挑了一筐上車,還被車上的幾個當地人笑說被坑了,買這麼貴。
坐上搖搖晃晃的車,仔細回憶了一下他以前跟鄒廣求證過的,施遼雖然不吃魚肉,螃蟹一類的東西也是愛吃的,所以他才寬了心,至於幾位當地人的打趣他根本沒往心裡去,因為滿心想的都是即將見到的她。
車行一半,司機忽然說不走了,前面的市區不安分,他不願意冒那個險,於是乘客不情不願地下了車。張默沖挑著籮筐在下過雨後破破爛爛的泥路上走了不知多久,又看見路邊有賣水果的。
那水果販子是個知情理的,見他大包小包背了一身,肩上還挑著一個籮筐,再買一些柿子往哪裡放呢,於是為了難,張默沖也不強求,想了一下,只買了一顆,細心護在懷裡,走了。
“回去睡一會兒吧。”
“你今晚回學校?”
“嗯。”
“幾點?”
施遼原本想說六點,看著他有些落寞的樣子,又只好改了口:“不急。”
張默沖想了下,還是搖頭,“那我還是不睡了。”
施遼心裡一軟,她想了一下,輕輕躍上前,跟他湊得很近,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,“睡一會兒吧,我一直都在。”
她又撓撓他的手心,“好不好?”
張默沖屏氣一瞬,最後還是答:“好,起來後跟我去見個人。”
“誰?”
“丁青簡。”
施遼將他帶到二樓的客房,張默沖雖然很想跟她繼續說話,但奈何實在睏倦,沒一會兒就睡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