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經完全黑透,但夜晚才剛開始,街上正是熱鬧時候。
金融區白天這一片來來往往基本都是上班族,好多攤販只有晚上的時候才出來。
燈火如晝,每個人的臉上都彷彿沾染暖色燈光,或疲憊,或驚喜,都能撐起一點精神混進熱鬧裡。
手機震動提示來電,溫遇剛要接,謝聞頌指了個方向,對她說:“你在原地等我。”
模糊應答一句,手機貼在耳邊,溫遇的注意力卻沒在手機上,幾米開外的糖水鋪,謝聞頌站在那和老奶奶交流什麼。
聽筒裡的聲音喚回思緒,她這才發現是推銷電話。
溫遇掛掉之後索性直接把手機塞進包裡,提著塑膠袋的謝聞頌走過來找她回合。
並肩走在人頭攢動的街頭,總有一種內心極其平靜的感覺,彷彿世界只剩下自己。
兩個人都沒說話,溫遇猜他也和自己一樣。
正數著第幾輛白色的車從她旁邊開過,她聽見謝聞頌喊自己。
“溫魚魚,伸下手。”
數車的工作暫停,溫遇扭頭,看見平攤在自己身旁的手。
寬瘦掌心被路燈染成昏黃顏色,伸出手的人眼裡明顯含著笑,溫遇這時候還打算留個心眼:“幹嘛。”
雖然是這麼說著,手卻是握成拳,拳眼朝上,放在他掌心上。
像在錘他的手心。
“不幹嘛。”謝聞頌手腕反轉,掌心握住她的腕骨,力道輕飄飄的,很容易掙紮開。
“抓一下,頭有點暈。”
想起桌子上的兩個空啤酒玻璃瓶,這人除了衣領沾了點酒味,這還是走在他旁邊順風被她聞到。
其他地方基本看不出醉態。
喊著頭暈的某人臉都沒紅,基本和沒喝酒的時候一樣。
“看你這樣,不像喝醉。”
溫遇嘴上計較,手卻沒掙紮,只是把拳松開,謝聞頌瞅見,抿唇低頭笑了下,“嗯。”
“我在佔便宜。”
剛覺得他挺誠實的溫遇沉默一秒。
“做這種事,總覺得不太像你。”
謝聞頌平靜應下,反駁都沒反駁:“嗯,你就當我酒後第二人格出來了。”
“……”
溫遇一臉驚悚。
老兄能別說的這麼嚇人嗎?
溫遇環顧四周,拼命給自己找安全感,一轉頭又看見某人在那想憋又憋不住笑,有種想給他一錘子的沖動。
這人的壞,有時候像硬糖一樣化不開。
週末,溫遇、林檬和餘源三個人約了游泳。
在市游泳中心旁邊的咖啡店會合,溫遇早到了一會兒,從包裡把膝上型電腦拿出來處理工作。
鄰座有小孩在店裡來回跑,家長坐在那打電話,也不太管。
店裡人少,但是上午外賣單很多,店員基本忙碌在工作臺。
溫遇換了個偏角落的位置,剛坐下發現空調冷氣噴薄在面板上,忽然理解了昨天的謝聞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