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聞頌不敢想,不敢想如果自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,沒有及時趕過來,她一個人要怎麼面對。
她的勇敢,她的堅韌從來不需要他去否認什麼,但他也知道,溫遇她不是什麼都不怕。
謝聞頌很怕的就是,這樣的時候,他不在她身邊。
溫遇以前問他,好奇又崇拜:“謝聞頌,我怎麼感覺你什麼也不怕啊?”
不怕她學起來費勁的數學,不怕老師課上突然的默寫,不怕體育課臨時通知的體能訓練。
他彷彿不怕任何能讓溫遇緊張起來的事情。
但謝聞頌其實想說。
有的。
他也有害怕的東西。
可是比擁有你,更讓我在意的,是你過得好不好。
我害怕你過得不好。
所以總想著,能透過各種方式離你再近一些。
謝聞頌也想過,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,他們的交集就停在這,溫遇會奔向新的人,如果她真的快樂,那麼他步停目送也不是不可以。
只是他總是捨不得,甚至連這樣想,都不敢多一分。
於是長久地陷在這樣的矛盾裡。
現在謝聞頌覺得。
他好像還是不放心,把她交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人。
可是他,好像不管做什麼,不管怎麼做,還是沒辦法成為她最親近的那個人。
他也很難過,但是他更不捨得讓她難過。
心情像陡然咬開一顆檸檬籽,酸意未去,苦澀盡來。
嶽洲以為他走神,喊了句。
謝聞頌回神,想到那天闖入房間的人,聲音頓時冷下來。
“他不是覺得自己有恃無恐嗎?”
“那就比比誰的後臺硬吧。”
……
謝聞頌帶早飯回去的時候溫遇已經重新爬回被窩裡睡了。
她沒拉窗簾,被角被晨光燻燙。
把早餐袋擱在桌子上,謝聞頌走到床邊摸了把她的頭發,指尖濕漉漉的。
他頓了下,手移向枕頭旁的手機,背板滾燙。
謝聞頌笑了聲:“溫魚魚,裝睡也得像點兒。”
趴在被窩裡的女孩還是一聲不吭,試圖想一裝到底。謝聞頌用鼻音哼了下,自然知道怎麼拿捏她:“可惜我買的熱騰騰的早飯,小籠包豆腐腦油條……”
他故作惋惜嘆氣:“都只能我一個人吃了。”
謝聞頌往餐桌那邊走,果不其然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的聲音,回頭一看,溫遇一條腿跪在床邊,另一條腿已經穿上拖鞋。
似乎是徹底放棄形象,溫遇趿拉著拖鞋就要往餐桌狂奔,謝聞頌早就準備好,腳步一邁橫在她面前,提溜兔子耳朵直奔浴室吹頭發。
某兔憤憤不平也沒別的辦法。
畢竟實力相差懸殊。
和煦陽光的早晨,謝聞頌坐到桌子前時手指上還有溫遇的洗發水味,他不太餓,沒著急拆自己那份的塑膠袋。
溫遇自然也沒和他客氣,具體表現在鼓鼓的腮幫子和蓬鬆微亂的頭發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