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順帶瞥過她手裡緊攥的,越看越眼熟的作業本,瞬間明白了溫遇真正來的目的。
噢,還真是不做無用功。
他沒拆穿,接過西瓜咬了一口,表情逐漸凝固。
溫遇沒注意他細微表情變化,只是見他吃了,眼睛裡的狡黠不加掩飾流露出來,手臂撐在扶手上:“謝聞頌,既然吃了我的西瓜,能不能幫我一個忙?”
這麼著急啊。
謝聞頌明知道她的來意,還是沒忍住因為這句話嗆了下。
嘴裡的西瓜熟得過頭,甜得發苦,還帶著濃烈的蒜味。
這人怎麼每次來,都能多多少少給他點驚喜……
他沒說,也沒答應溫遇已經提示到明面上的要求,眼皮掀起淡淡撂下句:“還有一週,夠寫了。”
溫遇頂著劈叉劉海結巴著“啊”了一聲,然後反應過來,不可思議:“你也沒寫?”
少年已經低下頭去擦手上淌落的西瓜汁,發出單音節“嗯”,抬頭望她:“所以我們得一起寫。”
這話不假,自從他和溫遇從餘杭回來,他就一直在搗鼓家裡之前擺放在角落的樂器,和父母商量收拾了個琴房出來。
演唱會上,謝聞頌看到溫遇興奮得一直在揮舞熒光棒,坐在她旁邊,他都快被扇感冒。
溫遇屬於對自己喜歡的事能做到百分百元氣的人。
謝聞頌的情緒價值飛速拉滿,被她感染的同時,一向平靜的心裡也有了點自己的想法。
一枚看上去灰撲撲的種子埋在心裡長出一截短苗。
初中的音樂課學過點基礎樂理知識,加上他領悟能力和記性都還不錯,買了幾本參考書,自學入門摸到了點門道。
這些他沒和溫遇細說,只是說他對音樂有點感興趣而已。
送走女孩,謝聞頌默默把自己隨便寫的deo又看了遍,然後同一沓白紙一起收到抽屜裡,從書包裡翻出暑假作業。
畢竟從今天開始,他就要和溫遇一起補作業了。
而一邊的溫遇沒想到自己“偶像”竟然連作業都沒寫完,決定暫時將謝聞頌踢出她的偶像行列。
心情鬱悶著回到家,看見媽媽徐翩禾站在廚房裡正找什麼,四目相對,她率先問:“溫溫啊,你有看見菜板上的西瓜嗎?”
溫遇正想說她帶給謝聞頌吃了,就見媽媽背過身一個人嘀咕起來:“我切完才發現菜刀用錯了,那西瓜切出來肯定一股蒜味。”
她話明顯沒說完。
溫遇心突突跳,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我還尋思給小區的流浪狗吃呢,怎麼不見了?”
溫遇:“…………”
她好像,闖大禍了。
西瓜的事情沒有後續,溫遇當然不能和謝聞頌說,原本那塊西瓜是要給小區裡的大黃或者小白吃的。
她怕告訴了謝聞頌,以後就再也別想找他幫忙。
溫魚魚幻想了下要是把這事告訴謝聞頌會有什麼結果,最終她只得到四個字——
直接友盡。
或者偶像變仇人。
等次日她散盡心虛,再去謝聞頌家裡寫作業的時候,琴房的長桌上已經沒了之前他堆的白紙和鉛筆。
幾樣樂器還在。
高中三年也如初中一樣飛速逝去,等某一天溫遇再來到謝聞頌家裡時,曾經的琴房裡已經空無一物,茶餘之後隨意提起,謝聞頌只說——
“不感興趣了。”
把行李箱拖進屋裡,溫遇先從電腦包裡把筆電取出來放在桌子上,然後從隔層裡把裝家居服的袋子抽出來,徑直走進浴室。
洗過澡後,浴帽裹在頭上,溫遇剛想下樓接杯水,房門處傳來細微的響聲。
她正想過去開門,正看見門把手往下“啪嗒”一掰,露出一道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