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這件事讓她多多少少難為情,不過如果時間願意在此刻多停留一會兒,倒也沒什麼不可以。
也就是在她想這件事的同時,從剛才就沒怎麼說話的謝聞頌倏然開口。
“我的榮幸。”
溫遇一怔。
眼前的水霧逐漸退散開來,像是早就有計劃般的提前宣告退場,取而代之是心裡翻騰雀躍的海浪,碰擊在礁石上,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起這四個字——
我、的、榮、幸。
溫遇緊握筷子的手指微微蜷起。
又耍嘴皮子功夫。
別以為這樣她就會“原諒”他。
“……”
好吧。
只是有點心軟罷了。
……
飯後,溫遇避免尷尬,一個人默默跑到廚房去洗碗,可偏偏某個人並不想讓她獨處似的,悠哉悠哉地走到她旁邊,然後從灶臺旁邊的櫥櫃裡取出一雙和她一模一樣的膠皮手套戴上,自動開始清洗剩下的碗。
溫遇有點納悶。
誰說謝聞頌這人情商高的?
明明低得離譜。
知道她這個時候不太想面對他,還要巴巴地湊到自己眼前來。
溫遇其實知道這人飯後八成是要跟進來的,善於預設的魚魚同學已經在心裡做了一定地準備,為他可能問出口的話提前做預習。
結果精神繃緊了半天,旁邊的人什麼話也沒說,就默默和她一起洗碗。
滿腔的話堵在那兒不上不下,溫遇索性也不說話。
謝聞頌挽到胳膊肘的袖口有往下掉的趨勢,他這才看向溫遇:“幫我一下?”
溫遇看了他一眼,脫下膠皮手套,手指從邊緣向上折,相當仔細認真地一路折到胳膊肘。
“好了。”
溫遇剛想重新戴上手套,謝聞頌已經搶先一步拿走放在一邊:“剩下的我洗就行,水太涼了。”
“這不是有手套嗎?”
“……”
謝聞頌:“剛才一句話也不說,現在說話倒是中氣很足。”
溫遇開始和他較勁,雙手撐在大理石桌沿:“我剛才怎麼一句話沒說?”
“行,那就聊聊你把我拽過去那事。”
謝聞頌自是知道怎麼找溫遇痛點這件事的,屬於典型的哪壺不該提哪壺。
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其實溫遇一個人默默做預設的時候,想出來的最優解就是耍無賴。
大不了不承認,反正謝聞頌也不記得這件事發沒發生過。
即使外婆旁觀者目睹全過程,可若是當事人不承認,應該也沒什麼辦法。
不過溫遇也知道,這種事上,外婆也不會瞎說,她現在還能記得這麼清楚,甚至能夠準確用語言複刻當時的情況。不說百分百,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是發生過的。
只是說出來有點太難為情了,尤其是還是在當事人面前。
溫遇一邊別扭著,一邊又因為這份從小到大一直延續的緣分而慶幸。
“噢。”
“確實沒想到,你從那會兒就開始覬覦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