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只是想看你一眼吧。”
“除了這個念頭,我也找不到其他的藉口了。”
溫遇低頭,再次把微微泛起酸的心情往下壓,她眼含期待地看向謝聞頌,對那段回憶抽絲剝繭:“那你每次都見到我了嗎?”
謝聞頌沒想到她這麼問,稍微愣了一秒,然後才點頭:“見到了。”
溫遇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,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上來的這麼快,只能拉著謝聞頌直奔食堂,說要請他吃她吃了四年的漁粉。
他們同步踏進陽光裡,身上被這光燒得暖融融的,謝聞頌卻在想,他其實剛剛騙了溫遇。
他並沒有那麼好的運氣,每次來都能見到她。
重要的主角總是會有命運的意外眷顧,像電視劇裡展現的那樣,分離時候會有意外的相遇,跌入低谷時對方總會及時趕到施以援手,讓劇情重新發生轉折,才不會讓觀眾覺得乏善可陳。
他想說,現實生活不是這樣的。
所有看似的“巧合”,人工努力的成分佔了大多數。
很多事,更多的是落空和遺憾。
是他曾經走過的路。
第一次來杭大的時候跑錯了校區,溫遇並不在那兒,他趕到這個校區時已經過了午飯點,大部分同學要麼在上課,要麼在宿舍裡休息,在校園裡晃蕩的人並不多。
他作為一個外來者,生澀地想要擠進溫遇生活的世界,其實也很難。
謝聞頌也沒堅持一定得找到溫遇,可這份“沒堅持”倒真的沒有發生一點意料之外的奇跡。
他沒見到溫遇。
情理之中,意料之中,只是失落在所難免,不過他也安慰自己,哪有剛來就能見到的,況且他也沒和溫遇說自己要來這件事,沒準腳下不經意走過的路會和她的腳印契合。
抱著這樣的想法,謝聞頌只來了一次基本掌握校園裡各個地方的位置。
那會兒溫遇還挺愛發朋友圈的,從一開始的每張圖都有小配文到後來直接原圖輸出。
謝聞頌發現她一路的變化,再到溫遇所有心情都表現在文案上,加上一個他看不太懂的顏文字。
他看不太懂,就複制下來發給林思睿。
他也不知道林思睿為什麼能看懂這個是開心,那個是生氣。
他怎麼就看不出來。
荔枝懊惱,荔枝不說,荔枝只是一味研究。
好不容易琢磨明白哪個顏文字對應的是哪種情緒,等到他根據記憶重新翻看溫遇的朋友圈時,已經被三天可見擋在外面。
那條包含憤怒的、悲傷的朋友圈已經被她鎖起來,謝聞頌也就不知道她那天因為什麼事傷心難過。
彷彿她的世界他又進不去了,這種被她隔絕在外的感覺在情理之中,但又實在不是很好受。
謝聞頌糾結了一個晚上,還是沒忍住訂了第二天早上飛餘杭的機票。
那是他在那個學期第二次去杭大,秋意漸濃,謝聞頌從早等到晚,宿舍樓外仍舊沒有熟悉的身影走過。頭漸漸發昏,謝聞頌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吃退燒藥了。
上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有不舒服的前兆,下車去臨近的藥店買了盒退燒藥,現在還揣在兜裡,包裝都沒拆。
從長椅上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有點發僵的趨勢,謝聞頌又等了十分鐘,還是沒看見人,只好先打車去就近的醫院。
溫度挺高,他被迫掛水,林思睿打了兩個電話問他怎麼沒接喬若琳的電話,說阿姨打電話都打到他那兒去了。
謝聞頌回複完他又給媽媽回電話,聲音不太有勁,被喬若琳敏銳發現,問他是不是不太舒服。
謝聞頌扯謊說自己剛睡醒,就被她戳破。
原來是喬若琳回他那兒,發現他不在家才打的電話。
半年沒見著她,謝聞頌也不知道時間為什麼會這麼趕巧,他突然有點茫然。喬若琳似乎沒給他多少緩沖的機會,又說她明早得走,給他包了點餃子凍在冰箱裡,回來可以吃。
喬若琳沒問謝聞頌為什麼要說謊,她知道自己孩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,在不傷害自己和他人的情況下,她和謝景舟從不多加過問,可看似開明的一點,實則也會讓謝聞頌感覺有些孤獨。
給盡他自由,卻也因為這份自由畫得範圍太大,不免在有些時候有懸空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