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半程沒再堵車,謝聞頌一路上樓,沒有先回溫遇那兒,而是先去的隔壁。
他直接走進書房,從抽屜裡拿出最上面的資料夾,抽出那張帶有紅手印的欠條,紙張邊緣的淺淺掐痕還在,他指腹貼上去時使了點力氣,將紙撕成碎片,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。
將門重新關好,謝聞頌走到對面,手在指紋識別區貼上。
他當時從裡面刪掉自己的指紋,其實也沒太想到又一年的夏天,指紋重新被溫遇錄進去。
他也真的有一種,和她相戀的實感。
這樣的感覺其實不是偶爾觸發的那一兩句情話。
是那些融入日常看似不太會注意的細節。
背靠背互相倚著的牙刷,回家時碼放整齊的兩雙拖鞋,電子鎖裡存在一起的指紋,馬克杯上唇印交疊的部分,核桃定期換新的手工編織脖套,每週日她固定分享的白桃星座,叮囑他這周要注意保護身體的某個地方,會為溫遇聽到一首歌隨口的一句“想去臺北”而動容。
想到這裡,謝聞頌又沒忍住偷偷彎起唇角。
進門照舊的一句“我回來了”,溫遇似乎有些犯困,看見他時揉著眼睛,回應他剛才的話:“你回來了。”
身上沾了潮氣,謝聞頌從不穿外衣坐她的沙發。
火速去換了套衣服,謝聞頌挨著她坐,溫遇順勢將頭搭在他肩膀上問,“你吃飯了嗎?”
謝聞頌抿嘴:“還沒。”
“你想吃什麼?我去做一點。”溫遇手已經放在毛毯邊,就要去廚房,謝聞頌拉住她的手:“不急,今天想和你說說話。”
溫遇噢了聲,伸手撓他的下巴,拿出自己摸小貓的習慣用在他身上:“昨天晚上沒聊嗎?”
“噢。”她反應了會,“好像是沒聊。”
想到什麼,她微微錯開眼神,沒再繼續往下說。
知道實情的謝聞頌笑得不懷好意:“嗯,沒聊,但是親了。”
“……”
溫遇雖然選擇沒聽見,但思緒卻不聽話,神遊到昨晚親得迷迷糊糊的他們。
謝聞頌沒繼續點破,因為他還有別的話想說。
“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?”
“我去看我媽了,她最近做手術。”
謝聞頌緩了緩,說:“徐姨剛才給我轉了一筆錢。”
溫遇看向他,後者補充道:“之前的那筆,還清了。”
溫遇聽他把話說完,掩飾性地低頭,正當謝聞頌以為她打算就此沉默時,溫遇嘆了口氣。
心情像交纏在一起的毛線團,溫遇抬頭看他,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於是又把頭低迴去。
謝聞頌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,手指隔著劉海摸她的頭:“那電梯出事,沒打算告訴我?”
溫遇先是抬頭看了他一眼,把那句“你怎麼知道”給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