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她不識愁滋味的模樣,蘇琴無奈搖頭,“唉……”
沒走幾步她又停下了腳步,幽幽嘆一口氣,憂心忡忡道:“就是不知道我們走了,莫公子還能不能好好用膳。”
“莫公子有嘴,又有群奴美婢環繞著,哪裡不能好好用膳。”曲裾溫溫和和的堵了她一把,“又不是離了我們就活不了。”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蘇琴依舊滿臉愁緒不得開懷,但又反駁不出什麼話來。
她總覺得自己才是特殊的。
暴露在烈日下走了半日,她們脖頸處紅彤彤一片,又痛又癢,她們也明白這是曬傷了,但又無計可施。
再加上口幹舌燥腹內空空,偏偏她們身上一個銅板也無,蘇琴又是氣又是委屈,眼睛都要紅了,她之前在莫府何曾受過這種苦?
她跺腳道:“夫人只是把我們趕出來,也並未說金銀細軟一併都不讓帶呀!我看全讓趙管家他們給貪了!我那還有一個珍珠釵可是公子賞的,不知道值多少銀子,我自己都捨不得用呢!”
“早知會便宜了那起子小人,我今早就戴在頭上了,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境地。”
一個珍珠釵,再不濟也能換個一兩盞水三四頓飯,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如喪家之犬。
一整日下來,她們已是肚子打鼓,一絲力氣也無,就連向來活潑的小鈴鐺也被曬蔫兒了,輕輕喘著氣,窩在姐姐懷裡像霜打的茄子。
曲裾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頭發,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平靜:“夫人就是存了讓我們自生自滅的意思。”
那個吃齋唸佛的夫人,滿口仁慈的夫人,說造了殺孽就會下阿鼻地獄。
而她們三個不是她親手殺的,那自然也不算殺孽嘍。
夫人這是要兵不血刃的逼死她們啊,蘇琴忽然明白過來了,眼裡後知後覺的浮現出恐懼和慌亂,牙齒都害怕得在打顫,“那我們該怎麼辦?”
本來還打算暫時找戶殷實人家做工,可如今這樣想來……沒有誰會拼著寧願得罪莫夫人收留她們的!
不過一日而已,她們就已經在外面奔走的半條命都去了,再這樣下去,她們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?
曲裾目視著遠方,嗓音幽渺:“天無絕人之路,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蘇琴看著她的樣子,心底終於後知後覺生出了幾分愧疚,都是自己連累了她們姐妹倆,才會害得她們跟自己一起被主家趕出來……
忽然,不遠處冒出一道夾雜著驚喜的呼喊:“有人在前方施粥施水!”
不管是真是假,光是“施水”這兩個字就足夠誘人了,現場炸響議論聲一片,不少人當即扔下手中的活計跑了過去。
曲裾和蘇琴對視一眼,趕緊抱著小鈴鐺跟上。
因為這家門店的位置實在太過偏僻,褚芙打算為它“張貼”一個廣告。
廣告廣告,廣而告之。
要是不告訴城中的人那裡有家奶茶店,等他們自己發現那得等到什麼時候?猴年馬月?
看著眼前這些感激涕零的百姓,褚芙心裡都清楚,他們不是店裡的主要客人,也大機率買不起奶茶,但一個告訴兩個,兩個告訴四個,四個告訴八個……她要的,就是口口相傳的效應。
她注意到烏泱泱的人群後面站了三個人,雖然也有些狼狽,但在一眾灰撲撲當中還是顯得體面多了。
更重要的是,那是三個女孩子,最小的那個看起來也不過八九歲的模樣。
這個世界對女子總不如男子那麼寬容,褚芙動了一點惻隱之心,見她們望過來,主動展顏沖她們露出一個笑。
小鈴鐺偷看被抓包有些害羞,把腦袋埋在自己姐姐懷裡,半晌,她又偷偷抬眼瞄一眼,小小聲的感慨:“她可真是一個好人啊。”
曲裾笑著摸了摸她的頭。
可不是麼,這些粥水,算是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。
蘇琴的目光卻閃了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