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面為了慶功、也是為了犒勞大家送來了一批新鮮肉食,因此今天軍營的炊夫使出渾身解數殺雞宰羊,中午是一鍋鍋燉的香噴噴的雞,上面浮著金燦燦的雞油,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一掀蓋,蒸騰的霧氣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,四面八方都傳來了“哇”的一聲,根本分不出是誰發出來的。
謝以騫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,見周圍有人一瘸一拐,有人沒了一條胳膊,有人瞎了一隻眼睛……
但無一例外的是,他們都吃的很香,連一塊雞骨頭都啃得津津有味。
謝以騫避開肥美的雞腿、雞翅、雞胸,默默夾了個沒什麼肉的雞爪。
右手受傷不能動,左手吃東西有些別扭,不過也還好,他剛夾起來要送到嘴裡,杜房鳴就沖過來急吼吼的喊:“將軍!等下!我先幫你把雞爪上面的尖尖咬掉!”
謝以騫:“…………”
這就沒必要了吧?
而且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把雞爪子上的指甲說成尖尖,怪惡心的。
飽餐一頓,也預示著這場奪回家園的久遠複仇之戰正式到了尾聲。
徽元帝派了官員與他們進行交接。
這並非說用了就丟,而是一種權衡,可以說徽元帝比橫山帝更適合當一個皇帝,起碼帝王的權衡之術他用的爐火純青。
——畢竟,權力如果過度集中在同一個地方久了,容易滋生腐敗。
所以接下來就不關他們這些武將什麼事,而該文官發愁了。
打下了多少疆域?大昭版圖擴大了多少?
可劃歸為多少郡城州縣?新城如何命名?
衙門是繼續拿之前舊的用,還是籌備建新的?如果新建房舍,需要多少撥款?
兩國之間新的城池邊界建在何處?該鑄幾許的圍牆?期間需要多少土坯、磚石?要多少石匠、木匠、泥瓦工等等……
這些新城池又需要多少官員前去治理,邊塞關卡又該由誰去駐紮?
所需官員是從別處調動過來呢,還是臨時選拔?亦或是科舉選官?
如果那片土地劃分到自己國家,那裡還會不會正常降雨?
千頭萬緒,各地都在連夜趕制新的戶籍名冊!忙不過來!根本忙不過來!
謝以騫要與趕來的文官團隊交接,所以得晚點回去,杜房鳴小兵一個倒是無所謂,臨走前還跑去問他要不要捎信給他弟弟。
謝以騫想了想,還真給了他一封信。
杜房鳴把信順手揣懷裡,又問石虎他們要不要一起走。
石虎拒絕了,說自己跟謝將軍一起走,他旁邊的瘦猴兒也笑著說自己到時候跟大哥還有謝將軍一路。
聽說石虎瘦猴兒他們和謝將軍認識的很早——好像在兵馬營的時候就認識了。
見他們都拒絕,杜房鳴也就遺憾地算了……才怪!
他早就翹首以盼思鄉心切了!
次日一早,他挎上包袱,自己興致勃勃地踏上了回程的路。
我!杜房鳴!又回來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