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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現真相

此地名為秋原鎮,地勢開闊,土壤肥沃,路邊田中種滿了青青的麥子,成章成片的,綿延至天邊,上接重雲。

身下的馬鼻子裡呼哧呼哧地噴著粗氣,長途奔襲,再好的馬也會累。程遙青心疼馬兒,便翻身下來,牽著馬往村裡面慢慢走。

牛蘭兒在路過齊人高的麥子時,嘴裡嘟囔了句:“今年大概能有個好收成。”

程遙青循著她的目光望過去。

雖然此時天陰,但一片片的青苗閃爍著奇異的亮色,如同鏗鏘的衛兵,在微風中齊刷刷挺立,分外喜人。

密密的麥稈間,彷彿還傳來幾聲青蛙叫。

程遙青微笑起來,前幾日沉重的心情彷彿也在這一片風吹麥浪,蛙聲鼓譟中消弭了。

待行到鎮中,天色忽暗,陰沉沉的雲中擠下幾滴雨水,啪嗒一聲,正落在程遙青的額頭上。

程遙青擦去雨水,抬起頭看,濃雲黑霧翻湧著隱隱電光,正是天陰欲雨的時候。

忽然一聲悶雷響開,傾盆大雨嘩啦啦地朝秋原鎮傾倒下來。

大雨如注,兩人不好前行,正巧面前開著一家客棧,程遙青和牛蘭兒便在此處安頓下來。

店中的小廝殷勤地幫兩人把行李搬上第二層樓。

牛蘭兒走在樓梯上,好奇地與程遙青咬耳朵:“程姐姐,你看,這店面還分了天字號與地字號房間呢。”

她指指樓上,程遙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便看到三樓樓梯口露出幾扇雕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的房門。

門扇一動,露出裡邊住客的半個身子與半張臉。

嚯,原來是個老熟人。

程遙青心中一哂。

那人虎背熊腰,臉黑如炭,偏生還長了幾粒麻子,好似粘在鍋盔上的黑芝麻。

正是古擇。

牛蘭兒見了他,不禁把身子往程遙青身後瑟縮,只探出個眼睛來,嘴裡埋怨道:“姐姐,真是不巧,怎麼偏生遇上他了!”

程遙青也好奇這漢子往北面跑做什麼。

第一次見到他,是在大理寺中,當時程遙青只以為他是個普通的寺員。

後來回味起來,才覺得有些不對。

程遙青自己練武,便對同樣習武之人有了一兩分直覺上的敏感,她回憶起這人走路的形態:步伐輕穩,雙臂擺動,隱隱帶這些防備的架勢。

這人顯然是個練家子。

這可就和大理寺官員的身份沖突了。

這其中的邏輯,得從大夏朝書生與武生的分別講起。

在大夏朝,學生分為了書生與武生兩個大類。書生讀書入仕,武生憑武參軍。

然而今上重文抑武,書生的地位便高於武生。

也正因如此,文人間竟起了一種輕薄的風氣:若是一個書生體格健壯些,塊頭大些,便會得個“武愣子”,“肥痴”的綽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