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老油條顯然是有備而來,如果顧況真的反抗,才是落入了陷阱。
雙拳難敵四手,他打一個趙大井夠嗆,根本打不贏那麼多人。
冀州城,麗春院。
趙大井酒足飯飽,脫了靴子,斜靠在床榻上。
他身側有兩個姑娘服侍,左邊那個拿著美人錘輕輕地錘著趙大井的大腿,右邊那個則軟著腰肢,捧著一個小瓷杯,與趙大井喝什麼交杯酒。
趙大井的臉已經被酒灌紅了,涎笑著,把手放入右邊姑娘的衣襟。
顧況暗暗皺眉。
右邊的姑娘臉上雖然還是端著笑容,但顧況卻從她微微後仰的動作看出了一絲不情願。
環顧四周,幾乎每一個人都一樣。
呆粗木楞的漢子,旁邊圍繞著幾個討好的姑娘。
趙大井似乎已經酒意上了頭,舉起酒杯叫顧況:“況老弟……”
“嗯?”顧況打了個激靈,猛地轉頭看向他。
“我們這個營……”趙大井的舌頭都在打顫,“沒有一個不聽我的,你知道為什麼嗎?”
顧況不想知道,但是嘴上還是順著他說:“為什麼?”
趙大井打了一個酒嗝。嘴裡的酸臭味噴薄而出,就算隔著一段距離,顧況的鼻子還是靈敏地捕捉到了這種氣味。
趙大井身邊的兩個姑娘卻好似聞也沒聞到一般,低眉順目,像兩尊毫無生氣的瓷娃娃。
“因為每個人來我這裡,我都帶他們來麗春院逛一圈。無酒無肉無兄弟,一起吃了,一起嫖了,才算。你說是不是?”
顧況是聽出來了。
其實無酒無肉都是託詞。
實際上,跟著趙大井來了麗春院一趟,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出去了。把柄在趙大井手上,自然每個人都聽他的話,生怕萬一哪天自己被捏住了,被送去軍法處打三十軍棍。
趙大井兩邊的姑娘是這個房間拔尖的,顧況身邊就是一個看起來身量未足的小姑娘。
她目測不過十歲,幾乎比顧況矮了一個頭,年紀雖然小,身上卻套上了麗春院那種過分成熟的衣服,像一株被催熟了的花骨朵。
那姑娘熟練地拿來一壺酒,稚嫩的眉目作出不屬於她那個年紀的風情,聲音婉約:“這位爺,不若來和小女子喝一杯交杯酒?”
顧況的肢體一瞬間僵硬。
姑娘的臉幾乎就要湊到顧況的臉上,偏生此時趙大井見顧況不回答,掛了臉:“況老弟,你聽見我說話了沒?”
顧況再也忍不住了。
他一把把伏在身上的姑娘掀開,站起來:“夠了!”
顧況這麼一吼,四座皆驚。
一瞬間,好像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,幾十雙眼睛都聚集到顧況身上。
顧況在這些包含著探究、惡意、驚訝的眼神下,有些不自在。
“趙大井,我知道你想幹什麼。把我拉到麗春院,一起喝酒,一起睡女人,變成一條繩上的螞蚱,不管新來的人想不想和你們成為一丘之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