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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心難測(含回憶殺)

一旁,牛蘭兒也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。她看看左邊的古擇,又看看右邊的顧況,臉上擔憂之色愈濃。

“好了,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心思。”顧況忽然朗然一笑。

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鬆弛了下來。

“好好睡一覺罷。”顧況精神一鬆,睏意就襲來。他揮揮手,自顧自刨了個淺坑,把自己埋了進去。不一會,他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夢境。

“……這。”牛蘭兒手裡拿著好不容易從行囊裡掏出的毛氈,愣在一旁。

古擇接過毛氈,往空中一抖,輕輕蓋在顧況身上。

他蹲下身,靜靜地看了會顧況消瘦而粗糙的側臉。

眼前沉睡的少年,和他認識的顧況天差地別。顧況是顧老將軍的幼孫,也是虎賁顧家在世上唯一的血脈。從小到大,走到哪裡,顧況都像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,容光煥發,衣著高華,視富貴為尋常。就算再虎賁軍當一個小小排頭兵,他都穿著得極為亮麗。

或許顧況自己知道,他正青春年少,身著亮色,更能襯出高門子弟的風采。

而現在,他的眼窩深深凹陷進去,鬢發如同枯草,兩頰也瘦得讓顴骨削出。渾不似舊人。

牛蘭兒腳步輕悄,從後頭接近。

古擇回頭,她啟唇勸道:“那件事情,還是不要告訴他了。”

古擇有些擔心地回頭一瞥。

草叢間,顧況埋在毛氈中的臉毫無所察,睡得正香。

古擇略一思忖,還是把牛蘭兒拉開:“我知道,這是程副將囑咐的,我定當遵從。”

牛蘭兒嘆了一口氣,手指細細地擰了一株秋草下來,口中嘆道:“程姐姐開拔前特地找到我,說她疑心這次出征有宵小作亂,如果大軍回撤,就和你一起偷了馬出來,到黑風峽下接應。”

古擇聽到她的回憶,不由得小小颳了一下牛蘭兒微翹的鼻頭:“還是你機靈,作為弼馬官,毫沒聲息地就昧了兩匹駿馬下來。”

牛蘭兒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,低低偏開頭:“我以為是程姐姐給自己留的後路,沒想到,遇到的竟然是他。”

顧況在牛蘭兒眼裡,不是什麼將軍府小少爺,也不是什麼優秀士兵。他就是那個總喜歡倒貼程遙青的未婚夫,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程姐姐身上轉,像極了繞著主人把尾巴搖開花的小狗。

“程姐姐恐怕兇多吉少。你說,她為他考慮這麼多,這顧小少爺能報答多少?”

古擇被問得一時語塞。

牛蘭兒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。“只希望程姐姐的一腔真心不要喂給白眼狼。”她站起來,拍拍裙子上沾染的草屑:“時候不早了,我去睡了。”

古擇忙應了一聲。

牛蘭兒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,她歷經顛沛流離,早就對野宿習以為常。她麻利地從馬肚子下找出了一卷毛氈,將自己裹了進去。

古擇拔出腰上的彎刀,對著冷月光看鋒刃。看起來沉浸其中。

牛蘭兒對他每晚的沉迷武器習以為常,轉了個身,背朝著古擇,身體蜷縮在一起,等待著睏意來襲。

背後高大黑壯的漢子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,一雙眼睛從刀刃上抬起,深深地凝視著少女的背影。

程遙青一睜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