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舒看著屏風,帳簾之後,好似埋伏有刀斧手,暗歎自己糊塗,在刀頭上添血這麼些日子,怎麼還是沒有長進?輕易地就送到了于禁的面前,任由他宰割?還好趙舒袖中藏有弩箭,于禁離趙舒這麼近,又是重病在身,先挾持住他,想要脫身,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情。不過於禁從來不參與派系的爭鬥,現在卻如此算計趙舒,難道是劉備的詔命?
趙舒冷眼看著于禁,道:“吾聽聞將軍身體不適,自己府中都還沒有下步,就先來探望將軍。卻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?”
于禁沉聲道:“某隻問先生一句話,先生是忠於漢中王,還是忠於自己?”
趙舒連笑數聲,道:“吾與將軍不一樣,既忠於漢中王,更忠於自己。身體髮膚,受之父母,若有人想取我性命,不論是誰都得付出代價。”
于禁正色道:“先生所言差矣。古語有云‘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’。”
趙舒哈哈大笑,忽然道:“將軍暗藏刀兵,誘吾至此,便是有漢中王詔命麼?”
于禁默然半響,才緩緩點頭,道:“漢中王密詔,言先生獨佔荊襄,擁兵自重,欲效當年淮陰事。命某便宜行事,佔取荊州。”
于禁能這麼爽快的說出來,自然是心中猶豫不忍,趙舒輕嘆口氣,道:“將軍覺得這道詔命如何?若舒真有罪當誅,也絕不會貪生告饒,將軍與舒相交多年,就請將軍說句公道話。”
于禁也嘆了口氣,道:“先生現在便如昔日之曹操。先生獨掌荊襄,所下皆是心腹,而上庸郭伯濟,漢中魏文長,時常書信往來。漢中王病體違合,一朝他去,不正怕先生麼?”
趙舒閉口不語,于禁說的全是大實話,魏延也還罷了,是劉備自己選的。而郭淮卻是趙舒擒劉封,殺二申,硬留下的太守。自己來荊州,本來是用以制約關羽的,結果反客為主,關羽不明不白的死了,讓趙舒獨大。劉備手下總共多少地方?被佔去這麼一大片,關羽他都不放心,何況是趙舒?
又聽於禁道:“今日某並非要奉詔殺先生,只望先生髮誓永世效忠劉氏天下,並交出兵權。某願意保奏先生不死。”
趙舒嘿嘿笑道:“荊州軍務不都全是將軍在主持麼?”
于禁苦笑道:“李韋,林楊等人眼中只有先生,哪有我於某?先生一聲令下,便可將此地改姓趙。”
“將軍抬舉舒了。”他這說的也是實情,趙舒輕微咳嗽一聲,道:“既然是軍心所向?吾又如何能交出兵權?
于禁一愣,又苦笑道:“難到真的要除去先生?”
趙舒突然問道:“詔書何在?”
于禁道:“密詔某按漢中王之意已經燒掉,先生信不過某?以為某矯詔。”
“豈敢。”趙舒冷笑幾聲,道:“將軍今日殺我,明日這荊襄二地不姓曹,便姓孫,將軍又信是不信?”
趙舒如果被這樣秘密處死,關興,李韋等人又豈肯甘休?樊城曹仁,江夏呂蒙哪個不是對荊州虎視眈眈,垂涎欲滴?這內亂一生,外患即來。漢中魏延倒還罷了,上庸郭淮原是降將,與趙舒是一線螞蚱,又將何去何從?這些想必也是于禁所能考慮到的,所以才對趙舒這麼客氣,沒有見面就按照王命行事。
于禁看了趙舒半響,忽然道:“若再這般下去,先生難免成為又一個曹操。某現在除去先生,自然盡力守衛荊襄,有死而已。”
趙舒暗想這傢伙算是跟自己槓上了。自己犯不著和他拼命,忽然轉口問道:“將軍言成都,漢中,上庸都有信來,何不取來一閱?也好看看吾是否真結有朋黨。”
于禁指著房中木幾,道:“就在案上,先生自己去取。”
趙舒走過去,略微一翻,果然還真有我三封信函。趙舒突然問道:“這些信件應該十分隱秘送到吾將軍府,怎麼會在將軍手中?”